夜已深邃,四處悄然無聲。
冷靳川將衣服口袋中放好的解藥拿出,他等這一刻已經很久了。
他所有的記憶,從小到大,開心的,痛苦的,所有的一切,在喝下這瓶解開體內所有殘留藥劑的解藥之後,都會想起來。
冷靳川不知為何眼角會流下一滴淚,那是名為激動的淚花。
他終於可以清醒的離開人世了,這一世他過的太過於渾渾噩噩,他做錯了太多,這一切都要怪罪於空缺的記憶。
一旦記憶得到填補,他就終於完整了。
當然,在喝下解藥之前他也想過,那個梅花痣女孩可能不是許蔓而是許薇,如果是這樣也好,至少他可以少欠些許蔓的。
他愛的人就是許蔓,冷靳川確信,他也祈求著事實就是他想象的那樣,是許薇救了他,這樣他也可以少一些愧疚。
隨後,一瓶解藥一飲而盡。
風兒吹動著門窗,掀開了窗簾,也掀開了過往的所有回憶。
往事如煙,一幅幅畫卷展開在冷靳川的面前。
這一次頭部的疼痛帶給他的不再是痛苦,而是解脫。
在遙遠的古野山村,那裡有著一男一女兩個孩子,女孩倔強可愛,男孩則是病怏怏的臥在床上。
那是他身負重傷時候的樣子,冷靳川記得當時他確實被四大家毆打的很慘,但是如今想起那時真實的記憶,竟然會傷的這麼嚴重。
那個女孩則是在一旁又是給他包紮又是為他煎藥的,雖然她的包紮手法差的離譜,他的手好像一個螃蟹鉗子一般。
“喂,你倒是說句話啊!”
女孩抱怨男孩,覺得男孩是一個忘恩負義的壞蛋,明明都醒了,卻還是一聲不吭。
冷靳川想起這一刻倒是覺得有些好笑,沒想到這麼多年過去了,他倒還真得上失語症了,倒是和當年如出一轍。
不過當時的他自己倒還真就不是不能說話,而是不願意說,他因為家族落敗被凌辱一事而情緒低落。
但身邊這個小女孩卻喋喋不休的說著話,她好像對他很感興趣。
說實話,這個畫面,冷靳川他昏迷在床的那期間曾夢見過,他本以為那只是一場夢……
不過如今看來,記憶已湧入他的腦海,那不是夢,就是真實生過的。
後來他們二人交換了玉佩為定情信物,說來也有些好笑,兩個沒長大的孩子竟然就這麼定了娃娃親。
一方面是為了報答救命之恩,另一方,當時女孩熱情的性格確實打動了他,將他從無盡的傷痛中走出,他對她的喜歡,是真真切切的。
“你叫什麼名字?”
“我叫……逸。”小冷靳川說道。
逸是冷靳川的媽媽為他取的小名,只可惜,沒有人再叫過了。
“好的,逸!”
小女孩是第二個人,用逸這個名字喚他。
女孩的眼中有秋水,女孩熱情而又溫柔的話語充滿力量,十幾歲的冷靳川,第一次感受了什麼叫做喜歡,什麼叫做愛。
“你不要總不開心了,我會陪在你的身邊。”
小女孩總是會說這句話,冷靳川也是因這句話而被救贖。
“那你呢,叫什麼名字?”
回憶到了這裡,冷靳川的心跳霎時間停頓住。
“我叫,許蔓。”
…………
“額……”
冷靳川感到一陣強烈難忍的痛感,他捂住胸口,可還是停止不了大聲咳喘,直到窒息感強烈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