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聽她這麼說了,張大人一直沉靜端方的臉終於繃不住,驚訝的問“穆娘子,此話怎講?”
蘇芷倒是平靜下來,她自顧尋個錦墩坐下,慢條絲理的說“前幾日我去城北集市上置買年貨時,現附近官府給流民搭的草棚子,不甚堅固,根本經不住大風雪。”
說到這裡,她目光一轉看著窗外紛紛揚揚的大雪“眼下這場雪,一時半會根本不會停——所以,城北,很有可能會生大雪壓頂之災。”
“穆娘子,你說這場大雪會壓塌那些流民之居?”張大人眉頭深鎖的問道。
蘇芷思量片刻,方才鄭重的開口,這場大雪三日不停,怕是各村鎮之中那些年久失修的草房,都有危險!”
聞言,張大人心底一驚,不由後退一步看著她“這些,都是令師林先生推算出來的?”
“不是!”蘇芷下意識的應道,剛想說是她自已看出來的,話到嘴邊又咽了下去“呃,是,我覺得可能有這個可能。”
張大人隨著她的目光看向窗外雪不過下了半個時辰,地上已積了厚厚的一層,這樣下去的話——
“穆娘子言之有理,只是,這仍是天災,豈是我一介匹夫所能扭轉?”張大人嘆了口氣道。
“大人,你可知雪災一般生在何時?”蘇芷起身來到窗邊,看著漫天的大雪問道。
張大人一怔,旋即抱拳道“還請穆娘子賜教。”
蘇芷轉過身定定的看著他道“在深夜,因為,那時人們俱已入睡,根本不會注意房頂的雪是否太厚。”
張大人仍然有些不解“穆娘子的意思是?”
蘇芷淡然一笑“其實,雪災並非無解,只要大人下公文,號召各地百姓日夜輪流清掃各自房頂積雪便可。”
“妙,真是妙法!哈哈,穆娘子真不愧是林先生門下高徒!竟能想出這等高招,我這就咐吩下去辦。”張大人十分興奮的往外走。
結果,他剛跨出門檻,只聽一位身穿黑衣的待從高聲叫道“大人,不好了,城北流民棚倒塌,重傷數十人!”
“什麼?!”張大人不由頓住身子,深吸了口氣“先把受傷之人安置到衙門中來,另召告其它流民及時清掃房頂積雪以防不測。”
待那名待衛離開之後,蘇芷對正在擬定召令的張大人說“大人,城北那些草棚撐不過這場雪的,不如早作打算。”
聞言,張大人滿眼希望看向她“穆娘子,你有何高見?”
蘇芷搔了搔頭道“高見算不上,不過倒有個想法,也許可解大人燃眉之急。”
“願聞其祥!”張大人十分急切的看著她“眼下大雪不停,那些流民時時刻刻面臨著性命之危!”
若是那黃起知道有這場大雪,也用不著大費周章的再給自已下套了。
幸好,老天有眼,他只是隨手救下的女子身邊,竟然跟著林先生!
那耿老怪若非見著林先生給他的那東西,彈劾他的奏章怕是已經在路上了。
他算是沒看走眼,這位穆娘子果然非同一般,想到這裡,心底本已放下的念頭再次燃起當初因吃了張管家呈上的餡餅而對這個穆娘子心生好奇,得知她收留少主之後,更是動了納為妾室之心。
只可惜託李家媳婦傳言給她時,被一口拒絕,他也就淡了念頭。
其實,他並非好色之人,只是憐惜這女子這份絕然與世的才華而已,那天,如果沒有天降冰雹的話,自已可能不會為她公然跟黃色皮撕破臉,強令其收手。
就在他神思恍然之時,只聽那女子胸有成竹的說“小女心裡還真有個地方,或許可以暫且安置這些流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