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全出乎少科意料之外,他一路跑來竟然沒有碰到一個人,別說是公安屯的兵,就是當地老百姓都不曾有一個。
少科知道公安屯意味著什麼,兵即是民,民即是兵,他們像是民兵但又有別於普通民兵,可以說是越南軍隊的一個準軍事組織。
既然在村莊裡沒有遇到一個這樣的兵,表面看來應該是件好事,但實質上細想,這就意味著更大危險。那個越南女人不是說村裡有三十多個公安屯嗎?可他們都不在,一出去連老百姓都沒了,那就意味著這個村莊很少有老百姓,或者說根本就沒有,他們全是公安屯的人——全民皆兵。
真要是這樣,那就太可怕了。
不容少科多想,他遠遠趁著的那個女人已經跑進了屋子。
少科緊隨其後追了過來。
他剛一到門口,屋門突然開啟。只見那女人手裡已經多了一隻槍,是一隻*。獵槍槍口直指少科腦袋。
突然做出這個動做後,女人不動了,也不說話。
少科不知她想幹什麼,一時怔住。
從心理學的角度上講,少科此時千萬別刺激她。在鬧明白事情原委之前,必須保持冷靜。所以,少科頭也不抬,原來啥樣就啥樣。少科更不敢看這個女人的眼睛,怕她真要走神,扣動板擊怎麼辦。
少科在心裡埋怨自己,“我這算他媽什麼偵察兵,怎麼連這個女人的圈套都看不透,輕意就被人家拿下。”
兩人僵持住。
“你想幹什麼,想開槍現在就來。”
少科意識到了眼前危險,但還一點不示弱,大聲叫著。他知道,此時,只要自己稍稍軟弱一些,同樣會遭到女人的開槍。所『性』,就強橫一點,反正也是一死,就是死了也不當孬種,絕不給中國人民解放軍丟臉。
少科不動,女人也不動,兩人繼續僵持著。杜海和王明軍也算遠出跑了過來,當他們看見眼前這一幕時,傻了。
女人也看到了他們,只是歪頭一看,手裡的槍管並沒有一絲移動。
剛剛跑過來的杜海和王明軍正好看到這一目。
這個情況來的太突然了,他們怎麼也不會想到少科會被一個女人給制住。怎麼辦,無論如何他們得救少科。
可是,他們知道『亂』動的結果,所以兩個人都沒有任何表示,無聲地把腳步停住,在二十米開外一個地點呆呆看著這個女人。他們兩人在等待時機,堅信,只要有一兩秒的空擋,他們就能解決掉這個女人。
“你開槍吧!狗特務。”少科火了,大罵道。
女人一聲不語,稍做停頓後,突然把槍從少科頭頂上拿開,大聲說,“我是女特務,可我現在不幹了。”
少科見女人把槍拿離自己的頭,並沒有突然向她還手。既然人家自動把槍撤離,那就說明她已經有了不傷害自己的打算。這時還手,不算好漢。
於是,他怔怔地看著這個女人,問道,“你想幹什麼?”
“我說過,我要幫助你們。”女人大聲。
少科不相信地盯著她。
女人眼中突然滾出眼淚,帶著哭腔說,“我丈夫為他們打仗死了,我得到了什麼,什麼都沒有……他們不但沒有給我們這些烈屬什麼好處,還不把我們當人看。我們是什麼,是一群不要臉的*……”
明白了,什麼都明白了,這個女人為什麼要做出這一系列反常舉動,就是一個原因——她受刺激太深。
不用問,少科已經從她的話語中猜測出她所說的他們是誰了,當然是越南『政府』,再近一步說,就是村子裡這些代替『政府』行使職權的公安屯。
“啊!”少科還是不由自住地驚呀一聲。“你想怎麼辦?”
女人沒有立即回答,繼續流著眼淚。那是什麼,那是對自己祖國的失望,一種不相信,一種非常非常痛苦的表情。
連走過來的杜海和王明軍也聽明白了這女人的意思。心裡暗想著,
哪有這樣的軍隊,哪有這樣的國家?
有,當然有。不過,那是二戰時期的日本。可現在到了八十年代,他們的國家怎麼還會這樣。
這就是一個窮兵黷武的國度,因受不了經濟和政治重負,而做出的一種類似於『自殺』的舉動——背判人民。這個國家為了徒有虛名,已經到了不顧一切的邊緣。
女人說出這番話後,三個人不約而同地同情起這個女人。
女人突然收住眼淚,“走,我帶你們去一個地方。”也不管少科他們三人是否聽她的,率先跑下臺階,朝著村子深處跑去。
現在該怎麼辦,是聽這個女人的跟著他去冒險,還是就此打住,或者說趕緊撤離這是非之地。
少科大腦在飛快地運轉著。
杜海見女人走遠,督促少科“還不快跟上,她走遠了。”
少科一咬呀,“走。跟著她。”
即然相信了這人女人,那就相信到底吧!
少科一邊走一邊分析著。如果這個女人真是越南特工,還在為越南『政府』服務,那她也不會把哨所的三個越南人撂給自己,讓我們把他的同伴幹掉。從這一點上看,這個女人還真是抱著一團復仇的怒火,真的是要與越南『政府』決裂。既然有這樣的機會,又有這樣的人,焉能錯過。想到這,少科心裡踏實許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