寅時一過,風停雨歇,一輪淡淡的明月瞬間『露』出半張臉。這就是亞熱帶地區的多變天氣。別看到了後半夜,那些被雨水澆到不知在什麼地方蜇伏的蚊子又冒了出來,裹成團襲擊過往行人。
陶川把雨衣帽子摘下,『露』出頭,長長吸了口氣。戰士們也如他一樣,摘下雨衣帽,戴上鋼盔,一『色』的紅五角星在微光下若隱若現。
“加快度。”陶川只說一句,也不管後面的人聽清沒聽清,便朝前快行進。
後面的人沒聽見不要緊,只要前邊的人有行動,他自然會緊跟不捨。陶川身邊的八班長劉群波小聲向後傳,“跟上。”一聲聲低微的聲音傳過之後,有所遲緩的這支隊伍又向前飛奔。
陶川帶著這支隊伍順著走過的路線,行進的非常順利,很快便到達了預定地點。
“劉群波,帶人過去看看。”陶川不知敵人是否到達過這裡,不敢冒然行動,只得把眾人繼續隱在叢林中,先查明情況再說。
劉群波帶著一名戰士匍匐在地,爬行出了叢林。兩人進入半人高的草叢後,又彎腰向前,腳步放的不能再輕,唯恐出聲響,驚動這裡可能潛伏的地敵人。
爬出草叢後,兩人來到溝壑邊。陶川從地上拾起一塊石頭,丟進水裡,來了個投石問路。
石頭落入水中,出沉悶的噗通聲。可見,汙水的粘稠度會有多大。
水聲響過之後,對岸有人問話,“什麼人?”
劉群波暗叫不好,對面有敵人。此時,他如果回答,肯定要出問題。不回答,同樣回引起對面敵人的懷疑。正在他不知如何是好時,對面接著又出第二聲詢問。看那樣子,如果還不能確定是自己人之後,他就有可能開槍。因為,劉群波從拉槍拴聲,感到了這一點。
劉群波也把保險暗暗開啟,準備在敵人開火之後進行還擊。
突然,在他的右後方不到十米處,有越軍做出回答,“是我們。”
這一句話,可解了劉群波的圍。
對方聽到有人回話後,接著問,“是哪一部分?”
“公安六隊。”
劉群波慢慢轉過頭去,朝著回話的地方看。已見十幾條人影擺在了月光下。
劉群波這個後怕,如果自己剛才開槍,不用一秒中,他就會被眼前這夥敵人幹掉。
現在,他已經處於兩面夾擊之下,只要暴『露』必死無疑。因為他與這名戰士此時已經處於一片低矮的河草之間。
劉群波趁著身邊的敵人還沒有注意到他們,輕輕碰了一下那個戰士,兩個人倒退著,重新返回到那片高草中。
一進入高草,兩人這才把身體直起來,準備回去與陶川會合。
與北岸敵人說話的這夥人一出現,就進入了陶川視野。他最先想到的,是劉群波和那名戰士的安全。可是,現在想要阻止敵人過去,那就得開打。與他們打不要緊,可劉群波和那名戰士就夾在了那邊。萬一*扔過去,炸到自己人怎麼辦?
面對這種情況,陶川決定還是忍,看看情況再說。所以,他沒敢冒然下手,想要等一等劉群波他們。
這時,對岸正好傳來問話聲。
陶川這才鬆了口氣。只要敵人還沒現劉群波,他就有辦法脫離。
“散開,準備迎敵。”陶川開始作攻擊準備。
陶川下達命令後,戰士們兩人一組,在偽裝草的掩護下,悄悄向眼前的敵人接近。只等著陶川的第一聲槍響之後,朝著這夥敵人猛『射』。目的,就是要一舉消滅眼前這十幾個敵人之後,再把對面的敵人引過來。
劉群波和那名戰士退入高草叢後,南岸上的敵人也開始準備過溝。第一個越軍踩上枯木,試探著準備過去。
陶川遠遠看著,這個著急。如果劉群波還不回來的話,真有可能錯過消滅這些敵人的最有利時機。
“分隊長,對岸現大批敵人。”劉群波靠向陶川說。
陶川一聽聲音,就知道劉群波回來了,“好,準備向敵人起攻擊。”
說完,陶川用*瞄向踏上枯樹的暗影,隨後便扣動板擊。
“打”陶川幾乎是子彈和命令一齊出口。
槍聲一響,剛剛踏上樹杆的那名越軍一頭栽倒溝內。由於天黑,看不見打在什麼部位,只能聽見噗通一聲,人掉水的聲音。是不是立即沉底,沒人顧得上去看。
陶川槍聲一響,戰士們各自瞅向目標猛掃。
在這麼近的距離上,又盯了好長時間,出膛的子彈很少跑空。只一眨眼功夫,站在岸邊的這十幾條身影全都倒下。
黑影一倒,戰士們的槍聲也停了下來。不用看也知道,這十幾個敵人已經在爆豆一樣的風雨中,被子彈徹底穿透。活著的,也只能是瞪眼做最後掙扎,決不會出喊叫聲。
對岸上的敵人還不知這裡生了什麼事。有人大聲喊,“怎麼了,出什麼事了?”
現在,陶川最最不怕的就是暴『露』目標。他唯恐敵人不知他們在這。所以,他讓一名會越語的戰士與對岸的越軍對話。
“猴子死了,過來收屍吧!”
這名戰士按著陶川的意思,朝著對面大喊。
喊聲過後,對岸不在問話,而是陷入死一般的沉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