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漫這幾天門診加手術的,也實在太累,想著早點說完,早點回去休息。
這會病區也沒有什麼家屬,時漫也懶得去專門尋個講話的地方。
不過就幾句話的事兒,說完了就完了。
兩個人坐在走廊的塑膠長凳上,時不時還有路過的人。
時漫買了兩罐溫熱的咖啡,遞給了景行一罐,景行有些受寵若驚的接過,這麼坐在一起,心平氣和的說話。
是景行自兩個人分開後,從來都沒有想過的。
時漫抿了一口嘴裡的咖啡,吐了吐舌頭,本來想裝次文藝的,結果還是喝不慣咖啡的味道。
夜班的時候怕睡著,自己都是捧著保溫杯,裡面泡的大濃茶,一度被桑檸笑話像個老爺們。
時漫頓了片刻,開啟了今晚的第一句話“你變了好多。”
景行餘光看了時漫一眼,對時漫的話表示贊同,但其實他變得強勢了很多,在工作上說一不二的,待人接物比時漫剛到津平的時候還要冰冷。
只是在時漫這裡還是謹小慎微。
完全沒辦法把時漫和其他人相比,心裡老是想著自己八年前做的錯事。
斟酌著開口“年紀大了,變了很正常。”
時漫自嘲的勾了勾嘴角“景行,當初的話,其實我一直是當真的,但現在想想,也覺得沒有必要,在津平的那一年是我過得最開心的一年,所以我很感激你,當然,也很感激你們。”
“不會破鏡重圓是真的,但那什麼直徑一百米不會打招呼什麼的,就還是算了吧,畢竟又不是小孩子,說句絕交就真的老死不相往來了麼?”
“所以你面對我的時候,不用那麼拘束,我還是會把你當作朋友,和江洲、封陽、林賦、傅衍、晏歡一樣的朋友,也希望你能用平常心來對待我,每次看到你對著我有點……恩?怎麼說呢,謹慎,弱小……嗨,反正就差不多是這麼個意思,我心裡也不是個滋味。”
“所以,我們退回一步,做朋友,你覺得可以麼?”
景行捏緊了手裡的咖啡,他想了很久時漫會和他說的話,想的最多的就是時漫會和他像之前分手一樣的吵一次,再不濟再給他一巴掌。
他心裡都覺得和時漫還是會有可能的,因為時漫的情緒還是會因為他而出現變化。
想了很多,唯獨沒有想到這種,時漫以一種事不關己的態度,和他說,願意和他做朋友。
像是在談論別人的事。
景行的心猛的就空了,嘶嘶的透著涼風,冷得他的手都有些顫抖。
真心愛過的人,還愛著的人,怎麼可能只甘心做朋友?
景行想要搖頭,但時漫又這麼心平氣和的和他聊天說話,像是從前一樣,景行心裡的妄念空前絕後的高漲。
他做不到只做朋友,又因為時漫的示好而再次淪陷。
時漫太理智了,理智到景行知道時漫的說一不二,她說只做朋友,就是真的不會再有任何的可能。
但景行不甘心,也不要只做朋友,他最近一直在調整自己的狀態,至少不能每次遇到時漫就自覺的矮三分。
時漫感覺到了,給了他一個臺階,他要是識趣兒,就順著時漫的話,插科打諢幾句,先順勢和時漫搞好關係。
然後再慢慢的一步步的來。
這才是一個成年人在處理這種問題上的圓滑世故。
但景行不想拿這些成年人的圓滑世故來面對時漫,時漫配得上最純潔無瑕的喜歡,配得上一切美好的事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