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牧緩緩轉身,望著陌生女子,淡淡一笑“白日睡太多,此刻毫無睡意,百般無聊,只得出來散散心。”
見男人面相不似壞人,姚文慧走到牆下,拿來兩個小矮凳,放在院子正中,“客人請坐。”
蘇牧頷了下,緩緩坐下,緊接著從懷裡取出個油紙包開啟,點了兩張價值十貫的交子,遞給女人,“此番多有打擾,還請主家務必收下。”
姚文慧搖了搖頭,“你那朋友已然給過了報酬,不能再收了。”
蘇牧愣了愣神,見對方不肯接,只得重新收起來。
一對初次見面的陌生男女,突然沒了話題,尷尬地坐在院子裡相對無言。
“主家貴姓?”
“客人貴姓?”
兩人幾乎同時開了口。
“咳——”蘇牧輕咳一聲,“柳永,湖州人。”
“姚,姚文慧,睦州清溪人。”
姚文慧磕絆了句。
蘇牧點了點頭,四下掃視幾眼,望著美貌女子,問道“姚娘子家裡沒有其他人了?”
姚文慧聞言心中一緊,那張頗為俏麗瓜子臉,微微變了變色。
她很怕男人是壞人,對方如果此時起了歹心,自己一個弱女子如何敵得過。
蘇牧見此,面紅耳赤地解釋道“我不是壞人,何況姚娘子於我有恩......”
見男人如此神色,姚文慧出‘噗嗤’一聲,又急忙掩住嘴兒,低頭不語。
蘇牧嘴角扯了扯,抬頭望向天空皎潔明月。
良久,女子溫聲細語道“相公去世甚早,家中又無老幼,慧娘只得獨居在此。”
她這一句惠娘,無形之中拉近了兩人的關係。
“哦。”蘇牧好奇地哦了一聲,“原來如此。”
姚文慧將下身瀟湘裙併攏,雙腿微微傾斜,眨眸問道“柳公子自湖州來清溪是為何故?”
蘇牧笑了笑,說道“常聞注月池中,島嶼無數,景色佳美,特地來遊玩一番。沒想到這裡會有水匪出沒,險些丟了性命。”
“在以前島上是沒有水匪的......”
姚文慧輕輕一嘆,沉吟不語。
蘇牧沒有追問,因為他已經從姚文慧的話中,印證了之前船上聽到的訊息。
方家在清溪的所作所為,讓百姓拋棄家業投身從匪,已經是不爭的事實,至於如何解決,他還需要仔細考慮。
姚文慧不經意間望了男人一眼,悄悄起身,回了房間。
蘇牧亦是起身回了廂房,躺在床上思考著如何收拾方家。
這件事讓他很為難。
如果對方家下死手,方氏肯定不能答應。
如果不下死手,又沒辦法跟文武百官和睦州百姓交待。
怎是一個愁字了得。
姚文慧回到房間裡,並沒有入睡,而拿著一小壺美酒,躺在床上輕酌慢飲起來。
只是一見,她便被那個男人的才貌吸引住了,五載冰心難免生出一點懷春邪思。
望著牆上半卷畫簾,姚文慧起身來到鏡臺前,拿起銅鏡照了又照。
窗外,雲散長空,月輪皎潔。
忽然門外傳來幾聲扣響,蘇牧緩緩起身,開啟屋門,便見姚文慧端著一份酒菜站在門口,低聲道“柳公子可是睡了?”
蘇牧笑著搖頭“還不太困。”
“可,可要一起喝幾杯薄酒解乏?”
姚文慧磕絆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