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雲初輕輕搖了下頭,蘇牧剛才出的主意,其實已經幫介子休解決了問題。
介子休之所以不肯另外娶妻子,主要是怕新娶的妻子容不下段芊芊母子。
今後有了這道命令,段芊芊的地位得到了最大保障,介子休也就沒有了後顧之憂。
誠然在大魏,有夫為妻綱的說法,但並不代表女人真的對男人事事敬從。
在大魏怕老婆的也是大有人在的。
沈雲初返回御書房,親自擬了一份手諭,派人給政事堂送了過去。
“茲,今日起,東京城內從良女嫁為妾者,主家不得貪墨其資,勿令逐去。若有違者,男主杖三十。”
這份律令實則是給主家妻子看的。
你們既然貪圖妓女的美色與錢財,今後便要承擔相應的責任,吃幹抹淨不認人可不行。
彼時正值林攄第一天入職正相,陳啟方第一天入職副相,兩人略一商議便透過了這份手諭。
訊息很快傳到了城裡。
東京城裡數百座青樓,近萬名妓女為之陷入瘋狂。
她們今日集體謝絕接客,在房間裡大肆慶祝起來。
“咱們這是不是奉旨為妾誒!”
“去,去,去,陛下分明是讓我們出去後尋個良人,安穩渡過餘生。”
“你們不要高興的太早,陛下這道旨意一出,出去後,再想嫁入富貴人家會變的很難。”
“看來得多攢些錢才行了,否則出去後怕是沒人敢娶咱們。”
“尤其是長的醜的。”
一名容貌較好的妙齡女子,朝一名相貌普通的女子瞥了一眼,嘴角露出一抹取笑之意。
“小騷蹄子說什麼呢!”
“看我不掐死你。”
“哎呀呀!救命啊!”
三個女人一臺戲,滿屋子的女人,足可以搭起戲班子唱大戲了,她們聊著聊著便爭吵了起來。
青樓女子高興了,有人卻不高興了。
東京城內每天都女子從良,往常人們會爭吵著想將容貌姣好的女子接回家中做妾。
如今卻是人人避之不及。
男人好色是很正常的一件事,但他們絕大多數都不想對從良女負責。
尤其是那些家境豐裕的,權衡利弊後,他們集體選擇了暫時觀望。
楚樓門前,兩名剛剛從良的女子,揹著細軟,正在門口等人相好的來接。
兩名女子不是別人,正是當初楚樓陪段芊芊參加花魁大賽的紅荷和6梅。
兩人左等右等不見人來,心中愈忐忑不安。
忽然兩人相視一笑。
她們都想明白了一件事,今日朝廷下的這道旨意,就是一塊試金石。
誰是真心,誰不是真心,不言而喻。
她們又怎能不知道自己該如何選擇。
......
暮色沉,圓月升。
外城甜水巷有個落魄書生,書生名叫石辰,今日二十有五,與妻子育有一子一女。
石辰數次參加科舉不第,又手無縛雞之力,不懂如何賺錢,家裡僅靠著妻子給人縫縫補補,賺些零散收入過活。
家中眼見就要揭不開鍋了,石辰寧肯餓著肚子也不肯出去找親朋借錢。
妻子石氏倒也沒有抱怨,天黑後照常提著菜籃子,來到內城酒樓附近,想撿些人家酒樓裡不要的爛菜葉子回去吃。
石氏不是第一天來潘樓撿爛菜了,經常見到看到酒樓有妓女從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