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遲疑了一下,說道“添為酒友,卻還不知李小姐的芳名。”
女子怔了一下,遲疑良久,卻是朱唇輕啟,吐出兩個字“清照。”
蘇牧心裡早有猜測,倒是沒表現出震驚神色,他點了下頭,“冒昧了。”
李清照輕輕頷,卻是沒說什麼。
此時,女子的芳名是不可以隨便問的,蘇牧此舉其實是冒犯了人家。
好在李清照不是小家子氣的女人,並不在意此事。
她點了點頭,說道“蘇大人的詩詞奴家時常閱讀,每次都是受益頗深。”
“哦。”蘇牧刻意露出一副好奇的表情,問道“李小姐也喜歡做詩寫詞?”
李清照頷了下,“只是隨便寫寫,比不得蘇大人的妙筆。”
蘇牧輕咳了一聲,問道“可有作品?”
李清照顰眉望向蘇牧。
她當然有作品,兩詞,一詩,其中有一與蘇牧作的那‘如夢令·昨夜雨疏風驟’隻字不差。
這也是她今晚來涼亭裡的原因。
那一年她十五歲,隨父親來鄆城上任,來年舉行及笄禮時作了這詞。
誰知沒幾日,蘇牧作的‘如夢令·昨夜雨疏風驟’便傳到了鄆城。
當時她整個人都懵了,兩人相隔千里,竟同時做出了一模一樣的詞。
好在這件事知道的人不多,只有她父親和母親知道。
李恪非囑咐她不要對外提起此事,免得引起不必要的麻煩,在那之後她便時常打聽蘇牧的訊息,並且收集了蘇牧全部的詩詞。
她怕再次跟人撞詞,打那之後所作的詞不敢輕易拿出來示人。
今晚得知蘇牧來了鄆城,她央求著父親來見蘇牧,是想看看這個男人到底是個什麼樣子。
一見之下,蘇牧果然是個風度翩翩俊美男子,令她不禁暗歎上天既然安排了這種巧合,為什麼讓他那麼早娶妻呢?
見她顰眉看自己,蘇牧尷尬咳了一聲。
李清照淡淡一笑,似是在回憶什麼,“三年前梁山上還沒有匪人,奴家時常去水泊撐船遊玩,那時做了一詞。”
蘇牧動容道“願聞其詳。”
人是李清照沒錯,但他不確定她的才華如何。
“常記溪亭日暮,沉醉不知歸路。興盡晚回舟,誤入藕花深處。爭渡,爭渡,驚起一灘鷗鷺。”
蘇牧喝道“好詞,李小姐此詞已然有大家風範。”
李清照表情無一絲驕傲神色,玉面恬然“蘇大人過譽了。比之大人,奴家還是不如。”
自家事自家知,他可以確信李清照還是那麼有才華,他拿什麼跟人家比。
更何況他前世可是李清照的鐵粉。
蘇牧搖了搖頭,“我與李小姐添為酒友,這大人二字,還是免了。”
李清照沒想到蘇牧這麼好說話,閃著一雙美眸,好奇道“那,那要你叫什麼?”
蘇牧淡淡一笑,“不能叫蘇牧?”
“這......”李清照臉上露出遲疑神色,又是扭頭望了一眼走廊深處。
蘇牧又道“當然叫我放之也行。”
“嗯。”李清照心中歡喜,輕輕嗯了一聲,“女子無字,叫我清照便好。”
蘇牧點了點頭,端起酒盞,望著她,說道“清照,請——”
李清照與他對視了一眼,緩緩端起酒盞,溫聲道“放之,請——”
兩人正要喝下,卻聽到長廊裡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傳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