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牧略一思忖,點了點頭,笑問“陛下,臣奏請立法的事?”
周縉點頭“朕已經將你草擬的律令送去了三法司,等他們給出意見,朕會將此事拿到朝會上議一議。”
蘇牧忽然又問“程公進京,陛下準備如何安排程知州?”
“嗯?”周縉好奇的嗯了一聲,“你為何問起他來?”
蘇牧自然是為了程青凝才問,但這話他哪裡敢說出。
“大魏有父子不可同朝為官的慣例,程知州此番西北之行也是有功的,陛下難道沒想過給程知州封賞?”
“他本就是知州,陛下無論將他調到哪裡任州府都不合適,他又不能回京進入六部任職,臣只有些好奇陛下會作何安排。”
周縉捋著鬍鬚笑了笑,“程瑛升任洛陽知府,林攄返京接替賈彥朝任東都府尹,賈彥朝升任副相。如何?”
蘇牧微微一怔,洛陽是大魏的西都,比普通州府地位要高半級,程瑛去洛陽任知府算是正兒八經的升職,如此一來,完美避開了父子不可同朝為官的慣例。
父子不可同朝為官,這裡的朝指的不是朝廷,而是朝堂,意思是父子不可同時出現在朝堂上,通俗一點,就是父子不可同為京官。
程衡一旦為相,程家相當於有了兩位士大夫,如果兩人一起上朝,別人拿什麼跟他們鬥,怕是連皇帝在有些事上都會被兩人壓制。
這個制度其實就是為了避免這個情況生。
蘇牧不禁感嘆一句,周縉這事做的講究。
周縉原本就是這樣安排的,但他不是很著急,如今梁修齊一死,副相的位置騰出,他之前的計劃就需要提前佈置了。
他站起身,囑咐道“你回去準備一下,擇日出吧!”
說罷下樓去了。
蘇牧轉身跟著周縉下了樓,又送他出書院山門。
周縉此番來書院,主要是為了跟蘇牧私下裡談話,來時沒有叨擾晏公卿,御駕離開時晏公卿卻是送了出來。
望著周縉在一眾護衛的保護下離開,晏公卿看向蘇牧,問道“聽說梁修齊昨晚在家中暴斃了?”
蘇牧點了點頭,忽然想起晏公卿和程衡關係不錯,於是問道“晏公最近和程公可有書信往來?”
晏公卿輕捋鬍鬚,搖了搖頭,周縉之前多次託他給程衡去信說項,為此程衡跟他斷了信件來往,讓他著實有些苦惱。
他輕嘆道“很久沒來往了,陛下一直想將他請回來,奈何他早已無心入朝做官。”
蘇牧好奇道“他真的還在記恨陛下?”
晏公卿搖頭“那倒不至於,他只是心灰意冷罷了。”
蘇牧點點頭,說道“陛下讓我回一趟臨湖。”
“哦。”晏公卿好奇的哦了一聲,“陛下讓你去請他?”
蘇牧長舒了一口氣,“梁相一死,陛下有些不放心了。”
晏公卿眼神一凝,問“梁修齊的死,莫非另有隱情?”
蘇牧搖了搖頭,轉身走入書院大門,他邊走邊說,“人生在世,世事如棋,一入棋局,落子無悔,時也,命也——”
晏公卿閉目深思片刻,搖頭一嘆,也是邁步返回了書院。
蘇牧返回算學院,晏幼菱已經從三樓下到二樓來,正站在視窗望著下面的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