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兒太過荒涼了,尋常情況下宋瑾瑜跟大白是不會溜達到這兒來的。
倒不是嫌窮,只是這周圍太過荒涼了,沒有玩樂的地方。若不是居住在此,正常情況下都不會有什麼外人過來。
今日能過來全是因為宋瑾瑜被一片朗朗的讀書聲給吸引了。
“人之初,性本善。性相近,習相遠。苟不教,性乃遷。教之道,貴以專。昔孟母,擇鄰處。子不學,斷機杼……”
大宋王朝,並沒有廣收幼童的學堂,只有學出了一定成績才能進的書院。
尋常幼童要麼讀不起書,要麼就是在家中請了先生過來教,因而在大宋王朝讀書的成本還是很高的。
可這朗朗上口的孩童讀書聲並非出自哪戶大家宅院裡,而是房屋排成了堆的窮苦人家住的地方。
只遠遠地聽著這些孩童的讀書聲時,宋瑾瑜的內心便已然一片暖意,她想走近了看看。
便把大白丟在了鬧市,讓它自己玩去,玩夠了大白自己也知道回家,倒是不用操心的。
主要還是怕大白嚇到了那些貧苦人家,那些孩子。
走進了方才覺這讀書聲是從一個破舊的老屋裡傳來的,老屋並不結實,看上去搖搖欲墜的樣子。
宋瑾瑜悄悄靠近老屋,透過老泥窗望見老屋內有五六十個孩子,坐的很擁擠,卻是個個滿臉的笑意。
孩子們的前面是一個三十來歲的婦人,婦人一身粗布衣裳,容貌並不出眾,渾身卻透著一股溫柔的暖意。
婦人的手上捧著一本《三字經》,小孩子們也都搖頭晃腦地在讀。
宋瑾瑜小的時候,熊爹給請的老學究上的文化課那都是忽悠過去的,從來沒正兒八經用功念過書。
可這回,在人家小孩的課堂外面,一站便站了一個多時辰,直到下課。
小孩子們一窩蜂地跑出來後,婦人方才收拾收拾緩緩而出。宋瑾瑜忙跟了上去“大姐!”
這才注意到,這教書婦人是有修為地,修為竟還不低,人境九重。
這修為便是在官宦人家也是不低的,卻不知為何一身粗布衣裳在這教書。
許是大隱隱於世,一個有故事的女子。
“大姐!你等等我。”宋瑾瑜追到了婦人的面前。
“姑娘何事這般匆忙?”婦人停了下來。
“大姐,這些孩子為何會在這讀書啊?”宋瑾瑜是真的好奇,當然也挺喜歡那些孩子的。
教書婦人看宋瑾瑜的衣著打扮也不像窮苦人家念不了學的。
“這些孩子活的不容易,若是姑娘覺得他們讀書不該。還望姑娘不要打擾,各人自有各人的緣法。”
可能也是冷眼受多了,世人大多不解,婦人以為宋瑾瑜也是過來打擾的。
“不是,不是的!大姐你誤會了,我就是挺喜歡這些孩子的,想問問這些孩子的情況。”
宋瑾瑜連忙解釋道,並向婦人行了個女子間的妝禮。
婦人見宋瑾瑜樣子真誠,並非過來嘲諷的,也就耐心告之了。
“這些孩子是這周圍人家的,他們平日裡還要跟隨父母做些小營生,又或者需要養育弟弟妹妹。並不是每日都有空閒唸書,因而我每月也就開課十天罷了。”
“姐姐,那按照你所說,就他們這般學法也難以考取功名啊,只是能識些字,也不知日後能如何,誒!”
“姑娘有所不知;於他們而言,是從未想過考取功名的。就能夠識些字,若是聰慧些日後也能去大戶做個賬房先生,小管事的。這也是擺脫了他們父輩那般靠苦力營生了。”
宋瑾瑜又給教書婦人行了個鄭重的拜謝禮,“姐姐,不知這些孩子學費幾何?我想幫他們把銀錢給出了。”
教書婦人這才菀然一笑,“妹子不必擔憂,他們來我這處唸書直接過來便行,是不需要銀錢的。”
“啊?是我冒犯了。只是不知姐姐你平日生活銀錢可還夠?”
宋瑾瑜望著眼前平淡溫和的婦人,心中不由得起了幾分傾佩之意。
“放心,我還有其他的營生呢。”素衣教書婦人現在只覺得眼前的姑娘雖然有些冒冒失失的,卻是實誠的緊。
沒有再糾纏教書婦人,只不過宋瑾瑜第二日又去了西城的那些低矮房子,還是站在後窗看著婦人教孩子們唸書。
看著這些朝氣蓬勃的孩子,宋瑾瑜突然覺得患得患失的內心前所未有的充實!
什麼君楚戰,就先放下吧,女子應有自己的追求,而不是全身心依附著男人。
還有熊爹,修為已然站在了這片大6之巔,也沒什麼人能傷到他,先不擔心了。
這一來二去的,宋瑾瑜也就跟教書婦人熟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