牢房裡的梁漱梅已經毫無光彩,她的臉上仍舊掛著淚痕,也不知道她經歷了些什麼。
嚴語進來之後,她和羽田貴臣都站了起來,也是滿臉錯愕“你怎麼也進來了?”
羽田貴臣的問,倒是讓嚴語有些哭笑不得。
“外頭不都是你的同胞麼?這個問題該我問你才對,你們又在打什麼鬼主意?”
羽田貴臣下意識看了看梁漱梅,後者有些心虛地低下了頭,羽田貴臣也只是冷哼了一聲,似乎並不太願意回答。
嚴語也不著急,防護鏡也不知遺落到了何處,他不緊不慢地將身上的防護服給脫了下來。
因為長時間悶著,他全身都溼透了。
牢房雖然逼仄,基地又處於地下,但通風卻似乎做得非常好,似有微風吹過,揮著汗水,嚴語頓感清涼,十分舒服。
“外頭都是哪裡找來的演員?這麼大的陣仗,也是難為你們了。”
嚴語坐到了梁漱梅的身邊,後者下意識往旁邊挪了挪,又掖了掖裙角。
“不是演員。”
“胡光中和這位日本朋友也不是?”
梁漱梅抬起頭來,咬了咬嘴唇,並沒有反駁。
嚴語抬起手來,梁漱梅下意識往後躲,嚴語卻只是笑了笑,將她的眼鏡摘了下來,用衣角搽拭乾淨,又給她戴了回去。
梁漱梅有些惱怒“你到底想幹什麼?”
嚴語也認真起來“今天倒是奇怪了,你們怎麼都問本該由我來問的問題?”
梁漱梅扭過身子去,不再理會嚴語,倒是羽田貴臣開口了。
“他們不是演員,都是遺留下來的日本軍醫部的研究員以及一部分憲兵……”
“你開什麼玩笑,抗日戰爭都結束三四十年了,你跟我說他們是真的小鬼子?”
這確實是嚴語的心聲,只怕任誰都難以置信吧。
羽田貴臣卻神情嚴肅“戰敗之前,軍部下達了命令,只是半路被你們的軍隊截住了。”
“你們的軍隊想過來剿滅這個基地,但找不到入口,就找了龍浮山的人來幫忙。”
“基地裡的人為了自保,就動了機關,徹底關閉了整個基地……”
“他們……一直在等待援軍……”
嚴語也驚詫萬分“基地徹底關閉,他們怎麼能活到現在?”
他也總算是明白,這些人為何都手腳不利索,不是因為他們受傷,而是因為他們都老了啊!
羽田貴臣掃視了一眼,有點自言自語地說“這個是軍部最機密的基地,裡頭儲存的物質足以讓他們一直生活下去,別說三四十年,就算困到死,也餓不死他們……”
“所以,你就是援軍?或者說,你只是給援軍探路的先鋒?”嚴語警惕地看著羽田貴臣。
後者卻搖了搖頭,過得許久,才長嘆一聲說“我只是想來告訴這些可憐的人,戰爭已經結束了,他們可以回家了……”
嚴語也是極其震撼,誰又能想到,這些人被困三四十年,竟然還記得自己的使命?
他們沒有因此而瘋,反而保持著極其旺盛的工作經歷與認真的態度,適才路過之時,他們都在做著實驗,就好像外界的三四十年,與他們沒有任何關係!
“那他們為什麼要把你關起來?難道不應該高高興興地跟你回家嗎?”
羽田貴臣搖頭苦笑“這裡就是他們的家啊,他們的任務還沒有完成,他們要完成了任務,收到了軍部的正式命令檔案,才肯相信。”
“完成任務?什麼任務?”
嚴語往前湊了湊,羽田貴臣的臉色卻有些羞愧了起來。
“戰爭時期,對兩國都是災難,我們都是愛好和平的人,只不過想要更好的生存環境……”
“行了行了,別來這一套,說重點!”嚴語抬手打斷了羽田貴臣的“洗白”。
“日本的軍隊來到中國之後……”
嚴語的臉色漸漸難看起來,羽田貴臣也改了口“日本軍隊統治了這裡之後,開始推行奴化教育,就像在其他亞洲國家推行的那樣,讓民眾學習日本的語言和文字,以及推行我大和民族的文化精髓……”
日本人的奴化教育嚴語自是聽說過的,亞洲一些國家直到現在仍舊受到這種教育的影響,認為自己就是日本人,甚至以日本血統為榮,簡直就是喪盡天良!
“但是他們很快就現,在其他國家行之有效的教育方式,到了中國人這裡,卻收效甚微。”
“中國人也有唯利是圖,親日的人,但絕大部分中國人都是寧死不屈,即便他們表面上接受著教育,可到了關鍵時刻,都會義無反顧地選擇為自己的國家而戰死……”
“他們現了這一點之後,就有狂熱的軍醫開始想方設法,從根本上解決這個問題。”
“從根本上解決這個問題?這個基地的建立,就是為了解決這個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