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小余也有些不安,嚴語便催促說“咱們快點走吧。”
馬燈裝不了太多煤油,適才進入山坳已經消耗了不少,剛才急匆匆出來,又忘記添油了,嚴語也不敢大意,不多時就來到了沙棘林地。
沙棘又叫醋柳,極其耐旱,又抗風沙,其果酸澀,是大西北極其常見的一種植物。
不過沙棘還有一個別名,叫酸刺,顧名思義,這植物渾身是刺,想採摘也不容易,但對孩童而言,倒是比較好玩的工作。
這成片的沙棘很難深入,虧得黑娃等一眾孩子早已趟出了一條圓潤小路。
到了白日裡採摘沙棘的地點,嚴語便四處搜找起來,林小余則大聲呼喚著孩子。
夜裡雖然風沙漸起,但有密集的沙棘保護,腳印倒是還留著,只是一窩孩子胡亂走動,腳印也就失去了意義。
馬燈的光照範圍不廣,沙棘林又密集難行,小孩子能鑽來竄去,大人卻處處掣肘。
“左右幫我看看,有沒有留下什麼。”
三人如同被困在水草裡的魚,緩慢往前,又如同密牙的梳子在梳理乞丐板結的長,進度自是快不了。
眼看著馬燈的火焰已經漸漸微弱,嚴語也有些急躁起來。
林小余也感受得到,見黑娃害怕得緊,於心不忍,就朝嚴語說“燈快沒油了,回去吧。”
嚴語正要放棄,卻是眼前一亮!
“等等!”
他的聲音充滿了驚喜,甚至有些輕輕顫抖!
“是小雙的鞋子!”
林小余撲過來,仔細辨認了鞋子,眼淚止不住流了出來。
“我的孩子……指定是被擄走了!”林小余抱著鞋子便哭了起來。
早些時候,也有不少外來人進村,想要“收養”村裡的孩子,有人出錢,也有人用米糧來換,但村長秦大有堅決反對這樣的事情,倒也沒人賣自家孩子。
只是從那時候開始,就有村民傳言,說外頭的人時常覬覦,想要偷孩子甚至搶孩子。
誰能想到,這樣的事情會生在林小余的身上!
若是往日裡,村中人多,但凡有外來人接近,都會被留意到,只是這幾日,男人們都進入秦家坳了,婆娘們四處挖根莖,找果子,尋找一切有儲水的地方,哪裡會在意外來人?
嚴語也憂心忡忡,若是外來人擄走了孩子,只怕是難以追尋了。
“彆著急,再找找!”嚴語心裡也沒底,但生怕林小余的情緒崩潰,沒想到果真讓他找到了些東西!
“是籃子!”
前面三五步,見得一隻小籃子,塞在了一叢沙棘的下面,露出個角來!
見得這籃子,嚴語鬆了一口氣,安慰林小余說“小余你別慌,大小雙不是被擄走的。”
林小余有些絕望“你別騙我了,我……”
嚴語神色堅決“我沒有騙你,如果是被擄走,孩子必然反抗,但你看這籃子,裡頭的沙棘果子一顆都沒撒落出來,說明籃子是被人好生放下的。”
“如果生了激烈的反抗,這一籃子沙棘果不可能這麼完好。”
嚴語分析得頭頭是道,林小余眼中的絕望終於是一點點消退,但她仍舊是擔憂。
“可這鞋子……閨女平日裡當成寶貝,怎麼可能落下一隻?他們又到哪裡去了?”
嚴語又陷入了短暫的沉思之中。
“周圍都沒有反抗的跡象,可能是被認識的人帶走……只是匆忙了些,落下了鞋子。”
“小余,有沒有這樣的可能人選?”嚴語將自己的推測說了出來,朝林小余問。
“江海……江海走了之後,我就沒跟兩頭親戚往來了……”
林小余回想了許久,到底是搖了搖頭。
嚴語心裡也很清楚,林小余的丈夫已經失蹤好幾年,不知生死,很多人都將林小余看成了寡婦。
這些拜龍王求雨的人最迷信,親戚許是將丈夫趙江海的事,都遷怒到了林小余的頭上,不往來也正常。
“那最近有沒有惹上什麼麻煩?”
林小余又搖了搖頭。
為了養大這對女兒,林小余小心翼翼,她雖頑強倔強,但個性卻是極好,也從未與人吵鬧爭鬥,畢竟沒有男人在家,若果真耍橫,吃虧的只能是自己。
她又尚且年輕,做不到沒臉沒皮的潑婦模樣,所以還真就想不出有誰對她仇視敵對的。
難道說,孩子果真讓這些漢子帶進山坳裡活祭龍王了?
如此苦思之際,馬燈的光照搖曳了一番,終究是慢慢黯淡,而後徹底陷入了黑暗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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