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斐則拿著昨天嚴亮給她的介紹信,敲開了食堂後廚的窗戶。
一隻粗大的手從窗戶裡伸出來把介紹信拿了進去,又粗聲粗氣地讓莫斐先老實等著。
莫斐等在外面百無聊賴。
這個食堂用餐區倒沒有劃分什麼普通人區、異能者區。只是有些座位明顯比其他的要好。
零零散散來了幾個早起的人,也沒見他們往那些好座位上去坐。
莫斐想按照社會三六九等的規則,那些位置多半是預設了只有高階異能者才能用。
片刻後窗戶旁邊的門開了。
裡頭的聲音和味道一下傳了出來。
“老李,來新人了!我這忙不開,你來帶下。”
一個大嗓門端著一口大鐵鍋路過,朝著正在duangduang切菜的人喊。
“一天天的,怎麼來這麼多新人啊。”被叫做老李的人不耐煩地喊道,“叫什麼名字?”
“莫斐。”
“特長是做飯?你還真敢寫。你這個年紀的女的,天災以前怕是連廚房都不會進吧。就算是進也是煮碗麵,用空氣炸鍋、烤箱搞點半成品。天災後也是,哭哭啼啼的,怕苦又怕累,一點屁用都沒有。”
老李是個起了話頭就停不下來的人,話裡話外都在說著女人的無用。
莫斐只是站在一旁,很無所謂地聽他說。只當眼前有人在放屁,她屏住呼吸不聞就是了。
等老李說夠了,見莫斐一句反駁也沒有,也自覺沒有意思,不耐煩地揮揮手:“去去去,既然是新來的,先去洗菜。”
莫斐被人叫去了洗菜的地方。
這裡堆著基地農場裡運過來的各種奇形怪狀的蔬菜,橫七豎八地堆積著。
牆壁上接著水龍頭,地上汙水橫流,一路流到莫斐腳下。
這裡還有兩個女人,正背對著莫斐在水盆旁邊洗菜。
她們洗菜的手法也非常簡單粗暴,就是用以前刷馬桶的那種大刷子對著蔬菜上的泥隨便刷刷,然後在水裡涮兩次就丟到另一個盆去。
“有新人來了啊。”
離莫斐最近的那個女人回過頭來,露出一口微黃的牙齒。天災之後每天刷牙洗臉都是一種奢侈。
“你們好。我叫莫斐。”
莫斐戴上洗菜用的手套,禮貌地說。
那女人身邊的另一個人卻猛地回過頭來,渾濁的眼睛死死地盯著莫斐。
“怎麼是你?”兩人異口同聲。
莫斐穿越過來後和原主的表妹陳冰清,並沒有正面打過交道。但卻不妨礙她靠著原主的記憶認出眼前的人。
眼前的陳冰清用一根橡皮筋扎著枯黃的頭髮,神情灰敗,瘦得似乎只剩一把骨頭,裸露在外的手背上還有各種淤青傷痕,看起來和以前原主記憶裡活潑自信、傲視一切的小表妹截然不同。
“原來你們認識啊。那我介紹下自己吧,叫我薇姐就行了。”薇姐拍了拍莫斐的肩膀,還貼心地給莫斐拿了個小板凳過來,好讓她可以坐著洗菜。
“謝謝。”莫斐拿著小板凳坐到了陳冰清的對面。
最後還是陳冰清先開口的:
“當初你們為什麼要搬走?為什麼不接我媽的電話?如果不是你們,我爸媽他們不會死。我不會落到這個地步。”
她聲音沙啞,帶著十足的怨氣,配上她怨毒的眼神,整個人彷彿一個索命的女鬼。
陳冰清握著刷子的手十分用力,幾乎快把手下的這顆白菜刷出絲來。
莫斐挑了挑眉,不知道陳冰清是以什麼立場問出這種話的:“so what?”
也許是她一臉無所謂的態度激怒了陳冰清,陳冰清拿著刷子就對著莫斐的臉刷了過來。
本來離莫斐只有一步之遙的陳冰清立刻被一股怪力彈飛,撞到了旁邊的牆壁上。
好在她自己本身就是異能者,這重重一擊只是讓她吐了一口血,並沒有讓她站不起來。
隨後陳冰清的臉上瞬間被一個紅點鎖定。
狹小的空間裡頓時響起機械的聲音:
“已鎖定入侵者,現在倒計時十秒,如十秒後未離開,將對入侵者進行生命清洗。”
“哈?你在搞笑嗎?你什麼異能?腹語?幻術?”
陳冰清扶著牆站了起來,舉著刷子冷笑,並不把這個警告聲當做一回事。
“你還有幾秒鐘時間,曾經親戚一場,我不想你死的太難看。”莫斐頭都沒抬,認真地衝洗著手裡的茄子。
在這種時候莫斐忽然想,這茄子長得圓溜溜的,用來做蒜蓉烤茄子一定很香。
莫斐原本以為倒計時結束後會看到陳冰清化成的血霧,抬頭時卻很意外。
陳冰清跑了。
也許是出於求生的本能,在感受到巨大的壓迫力後,陳冰清沒有再選擇槓莫斐,而是以最快的速度跑到剛才莫斐來的地方,又開啟廚房的門,去了外面的食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