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漱梅的逃避,讓嚴語感到更加的憂慮,但他不得不警惕趙恪韓,因為這個趙恪韓戴著神秘兇手的面具,只崇尚力量,即便傷及無辜也在所不惜。
其實嚴語也知道,嚴語是他,趙恪韓也是他,或者說是他的一部分,也就是說,崇尚力量,甚至不惜傷及無辜的,同樣是他嚴語,或許只是內心深處的惡念,跟每個人一樣,都有著陰暗面,只是正常人的惡念會被道德觀一直約束罷了。
趙恪韓對嚴語這樣的想法似乎很不屑,梁漱梅前腳剛走,他就出現在了嚴語的面前。
“你知道自己最令人討厭的是什麼嗎?”
嚴語心煩意亂,或許這也是趙恪韓能夠隨意出現的原因,他的情緒太不穩定,以致於這個亞人格漸漸佔據了主動,想來就來,想走就走。
最開始的時候,只有嚴語陷入昏迷,失去了身體的控制權,這個亞人格才會出現,如今他卻已經來去自如,這也反應了嚴語的狀況越嚴重了。
“你太優柔寡斷,不乾脆利索,還在被所謂的仁義道德束縛,這些都只能削弱你,除了虛名,什麼也得不到,等你明白了,就不再需要我了。”
嚴語不想跟趙恪韓講道理,因為趙恪韓是他催生出來的,那麼這些道理,趙恪韓必然都懂,說了也白費力氣。
“瞻前顧後,畏畏尾,關心這個,顧慮那個,你能做成什麼事?”趙恪韓越是氣惱,嚴語就越是沉默。
趙恪韓似乎也現了嚴語的意圖,此時也不再嘲諷,而是朝嚴語說“你信不信我能幫你把片子弄來?”
“你想幹什麼!”嚴語頓時警覺起來。
因為趙恪韓要去找片子,必然又要控制他的身體,這個亞人格每次控制嚴語的身體,可都沒有好事生!
趙恪韓出陰險的笑聲來,面具上的金光在蠕動,似乎情緒都透過面具金光的波動來表現。
“別緊張嘛,我趁你睡覺的時候偷偷溜出去玩玩,你不是覺得自己本事大嗎?今晚可別睡著哦,睡過去了的話,我可要出去大開殺戒了……”
趙恪韓說完,朝嚴語揮了揮手,就消失不見了。
嚴語本不想跟他講道理,但趙恪韓要去拿片子,不知道要惹出多少事來,他本想勸說,趙恪韓卻彷彿看透了嚴語的心思,竟直接隱匿了起來。
嚴語沒法主動召喚趙恪韓現身,雖然他很努力去嘗試,但根本做不到。
照著梁漱梅的講解,雙重人格有分離身份識別障礙,不同的人格會週期性地掌控主導地位,而且互不干涉,也不會察覺到另一個人格的存在。
但嚴語現在明知道趙恪韓的存在,而且還清楚地意識到,趙恪韓就是自己的亞人格,這種狀況又該如何解釋?
有時候嚴語甚至認為,趙恪韓根本就不是自己分裂出來的亞人格,更確切地說應該是自己臆想出來的人物,臆想症與人格分裂可是有著區別的。
趙恪韓消失之後,嚴語一直警惕,也不敢輕易睡過去,護工過來給他解開禁食口罩,餵了食物之後,便如蒙大赦一般逃了出去。
他被強制束縛衣層層包著,身上還勒著七八條皮帶,只能躺著,也動彈不得,早先還覺得渾身癢,難受得緊。
可漸漸適應之後,束縛衣就像堅硬而緊貼的殼,而且越來越暖和,睏意不斷侵蝕,嚴語只能強打精神。
許是趙恪韓從中作祟,又許是環境太過安靜和枯燥,人就難免胡思亂想起來。
墨菲定律說,越不希望生的事情,生的機率反而越大,就好像新手踩著腳踏車,看到前面有個坑,心裡不斷吶喊著千萬不要掉坑,最終反倒掉坑裡。
而在心理學上,也有個類似的原理,叫做白熊效應。
簡單來說,就像某部電影裡的一句話不要去想一隻大象。
當你有這個念頭的時候,你的腦子裡已經開始想象一隻大象了,大腦越是不讓想的事情,反倒會不自覺地想起來。
此時的嚴語正是受這種心理效應的折磨,趙恪韓越想讓他睡,他越是不想睡,但身體反倒越困。
他越不想去思考,腦子裡就越是回想更多的記憶,而且會陷入惡性迴圈,使得自己越來越睏乏。
嚴語不知道自己是什麼時候睡著的,當他醒來的時候,已經是夜裡,屋頂掛著一盞25瓦的白熾燈,顯得有些昏黃。
自己正躺在一個板床上,蓋著一條小毯子,周圍是些木頭和工具,充斥著一股子木頭的清香氣味。
讓他吃驚到一下子徹底清醒的是,身上的束縛衣竟然不見了,趙恪韓控制了他的身體,逃出了精神病院!
嚴語想要坐起來,肩關節卻疼了厲害,竟是脫臼了,而且兩邊肩關節都脫臼了!
嚴語也曾想過如何才能擺脫束縛衣,沒想到趙恪韓這麼狠,竟然將自己的肩關節弄脫臼,來逃脫束縛衣!
當肩關節脫臼之後,能夠極大地增加活動的角度和空間,以此來掙脫束縛衣,但正常人想要將自己弄脫臼,即便有這個勇氣,也沒這個法子,趙恪韓如何能做到,嚴語根本想都不敢想。
也難怪嚴語會懷疑趙恪韓並非亞人格,因為如果是亞人格,應該如嚴語這般愛惜自己的身體才對。
但手指的指甲剛剛被摳掉也就算了,現在為了逃出來,連兩側肩關節都弄脫臼,這就太過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