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可是您找我只為這件事麼?您為什麼饒我?”劉耀國問。
“看在你無父無母的份上——我知道這樣的日子有多難,更難的是沒有人讓你得到良好的教育,你只能當個混混——”
“我看到幾年前,你似乎還給災區捐過一筆數目不小的錢?”
劉耀國點點頭。
那是很久的事了,當時自己還覺得自己命苦,要幫助其他人。
後來——
自己變了。
對方的聲音變得柔和了些:
“看在這件事的份上,我覺得你還有救,現在呢,我希望你走其他路,離開江湖。”
劉耀國點點頭,表示自己聽懂了。
似乎是滿意他的態度,脖子上的刀也鬆了數分:
“如果你選擇了其他的路,我們就此別過,永不再見;但如果你還幹那些下三濫的生意,我們可能就要在江湖上再見面了——”
“你將會死得非常痛苦,這個過程會很長,讓你有充分的時間回顧自己的一生。”
“我保證這一點。”
刀離開了脖頸。
“數到五十,再起來。”
那個聲音最後說道。
劉耀國只好開始數數,一直數到五十。
他慢慢的站起來。
四周一片靜謐,黑暗中沒有任何動靜。
他這才緩緩轉過身。
客廳裡沒有人。
劉耀國開了燈,各個房間都找了一遍,最後發現廚房的窗戶開著。
他拿了手電,站在窗戶前朝外照去。
這裡是五樓。
夜色下,整個小區都陷入了沉睡。
沒有任何動靜,沒有任何人。
但是順著排水管道一直朝下照去,可以看到一樓的地上端端正正的擺著一把菜刀。
——正是自家廚房的那柄菜刀。
劉耀國回過味兒來。
原來剛才架在自己脖子上的就是這把刀。
這個人爬上五樓,趁著自己醉酒,摁住自己,用刀架在脖子上,只為了讓自己“換條路走”。
他做的這麼周密,準備的這麼充分,還調查了自己的過去,然後一舉完成了整個過程——
最後卻沒殺自己。
怎麼可能有這樣的事!
劉耀國發了一會兒愣,關上窗戶,轉身進了房間。
明天自己原本要做什麼來著?
是了。
KTV和洗浴中心要找幾個鎮場子的青澀果子。
市區一箇中學裡,據說有一個不錯的小妞,家裡人死光了,無依無靠。
自己去看過幾回。
確實不錯。
準備下手的。
難道是為了這個薄命少女?
這就值得有人爬五樓上來勸自己金盆洗手?
原本是要殺自己的,但看在自己曾經給災區捐過錢的份上,所以改成了“勸說”?
……荒謬。
一定是別的什麼事。
自己混了這麼多年,惹了不少事,得罪的人也多,一時間還真想不過來。
但不管什麼事,這條路自己真不能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