狗剩還在訴說自己的悽苦。
溫老夫人回到車內,下一刻,一個男孩端著兩碟點心從馬車上下來,狗剩識趣的帶著阿粱退後,男孩分別把點心遞到兩個乞丐手裡,不見輕視和嫌棄。
隨後溫老夫人也下了馬車,她手裡還端著兩杯熱茶,一杯讓孫子給了狗剩,另一杯她親自遞給阿粱。
她溫柔的笑道:“點心會噎人,配著熱茶吃會好些。”
阿粱怔愣,他飛快抬頭看了一眼溫老夫人,然後又驚到似的後退。
他這段時間受了太多惡意,如今被人溫和以待,阿粱感覺很不真實。
他懷疑有陰謀。
這個時候,溫老夫人看到阿粱破爛的衣裳,不知道為什麼,心裡酸楚的更厲害了。
溫老夫人是個心善的,這些年也幫了不少人,但沒有一個小乞丐讓她如此難過。
她反應過來後,已經把身上的披風解下來披到了阿粱身上。
男孩見狀,藉著幫阿粱理披風的動作,偷偷把一角銀子扔阿梁衣服裡。
隨後男孩扶著溫老夫人回馬車,狗剩特別感激的跪下道謝。阿粱還直愣愣站著。
狗剩著急:“阿粱,阿粱快跪下啊。”
溫老夫人和男孩也聽到了狗剩的聲音,擺擺手:“不用了。快吃東西吧。”
馬車慢悠悠離開,溫老夫人再忍不住紅了眼眶。
男孩緊張道:“奶奶?”
溫老夫人擺擺手,“我沒事,我就是覺得那個叫阿liang的孩子太可憐。”
說話間,溫老夫人眼淚就掉了下來。
溫從玉道:“奶奶,不如我們把阿liang帶回去吧。”
溫老夫人一下子動心了,從玉正好缺個書童。
然而馬車回去時,根本沒有兩個小乞丐的身影。
溫老夫人無限落寞。
狗剩帶著阿粱躲在巷道里,高興壞了:“今天真遇到活菩薩了。”
狗剩吃著點心美的不行:“我這輩子第一次吃到這麼好吃的食物。”
阿粱也很高興,難得笑了笑。但很快又抿直了嘴。
等吃飽了喝足了,狗剩說:“等會兒我去把這碟子和杯子當了,咱們明天的飯也有著落了。”
阿粱不置可否。
他摸了摸懷裡,那裡有一角銀子,那位小少爺偷偷給他的。
小少爺穿著淺青色的綢袍,頭髮梳的整整齊齊,整個人白白淨淨,會發光一樣。
離得近了,阿粱還聞到了小少爺身上的香味。不濃,淡淡的,很好聞。小少爺上馬車時,腰間繫著的玉佩透著溫潤的光。連鞋底都那麼幹淨。
大戶人家的公子原來是這樣的啊。
這兩天,阿粱和狗剩都吃得飽飽的。阿粱把碎銀子給了狗剩,中秋節那天狗剩拿著碎銀子去買吃的,卻被人懷疑偷錢。
“大夥兒都知道啊,打發要飯的都是給銅板,哪有給碎銀子的。”
“說,你們從哪兒偷的。”
面對眾人的指控,狗剩百口莫辯,阿粱不說話,他死死盯著那個燒餅鋪子的老闆,慢慢的,燒餅鋪子的老闆和當初那個肉包子鋪子的老闆的臉重合了。
阿粱弓著身子,立刻就要撲上去,卻被一道清亮的聲音打斷。
“你這老闆好沒道理。”秦擇人高馬大,很輕易擠進了人群,他大手落在阿粱的背上,無聲安撫。
“你們看小乞丐身上這披風,料子極好,肯定是富人給的。對方能給披風,為什麼不能給碎銀子。”
燒餅鋪子老闆臉色不太好:“披風可能也是偷的。”
秦擇挑眉:“誰偷東西不撿值錢的,只偷披風,還大搖大擺穿出來。”
秦擇搖搖頭:“你這老闆就是看人是乞丐,想昧了人家一角銀子。”秦擇偏頭問:“剛才這老闆是不是話裡話外暗示小乞丐偷他東西了。”
圍觀的人一想還真是。
有人認識燒餅鋪子老闆,不贊同道:“老錢,你不厚道啊。”
秦擇添油加醋:“做人尚如此,你這燒餅嘖嘖……”
錢老闆臉都綠了,“你這個”
他對上秦擇的大塊頭,又慫了,他能輕易欺負小孩子,但是對上成年人,尤其是魁梧的成年人,就不敢了。
秦擇伸手:“銀子還來。”
錢老闆憋憋屈屈還了。秦擇拿過銀子轉手要給阿粱,結果這小子突然跑了。
狗剩都傻眼了,“阿粱,阿粱等等。”
阿粱置若罔聞,然而他腿上有傷,秦擇又身高腿長,幾個大步就把人抓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