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起溫向璞的母親,沈美雲便意外道,“這樣嗎?他的母親呢?”
季長崢搖頭,“他父親犧牲之後,他母親便消失了。”
只留下溫向璞一個小娃娃,從小和奶奶相依為命。
都是當媽的,聽不得這話,沈美雲便是心裡一軟,“那孩子也怪可憐的。”
沒媽的孩子都可憐,這幾乎是每一位母親的認知。
季長崢想了想,“可憐也不可憐,沒有母親是可憐,但是生在溫家,沒有母親似乎也沒那麼嚴重。”
生在溫家,含著金湯匙出生,生來便衣食無憂,這是許多即使有母親的孩子,也達不到的程度。
所以,好與不好,都是相對而言的,看和誰比較。
這倒是。
沈美雲嗯了一聲,外面在喊了,“開飯了,美雲成真,你們怎麼還沒過來?”
這一聲招呼,沈美雲頓時應承道,“來了。”
話落,便拉著季長崢出去了。
季家堂屋,人口眾多,除了大房的三人,其他人幾乎都在這裡了,大大小小坐了兩桌子,溫向璞太久沒有這種精力了,他似乎想要一個勁的往綿綿身後躲。
但是好像不太適合,他如今已經有一米七七的個子,比綿綿高出一大截,這樣一個清冽的少年,往一個小姑娘的身後躲,實在是太慫了一些。
溫向璞做足了心裡建設後,這才往綿綿身前站了下,替她抵擋住了來往的眾人。
這讓綿綿微微詫異了片刻,她拉著溫向璞往後退了下,“向璞哥哥,你跟著我坐好了。”
“小孩在這一桌。”
這話一落,季奶奶想要邀請溫向璞到上面一桌坐的話,頓時不好開口了,溫向璞這個年紀挺尷尬的,十七歲了,算是一個少年了,但是說成年還差一截,說小孩子吧,又比綿綿和明方他們稍微大一點。
所以,坐大人桌不合適,坐小孩子的桌子也不合適。
沈美雲一過來就看到這一幕,她便朝著季奶奶道,“媽,不管溫向璞這孩子了,讓他跟著綿綿自己解決就好。”
季家人太客氣,溫向璞反而還會不自在。
溫向璞聽到這話後,驟然鬆了一口氣,他感激地看向沈美雲,沈美雲搖搖頭,“你隨著綿綿坐,想要吃什麼,讓綿綿給你夾菜好了。”
這溫向璞怎麼好意思,他一個十七歲的人,讓綿綿一個十一二歲的小姑娘照顧,他還要臉啊。
溫向璞低聲道,“沈阿姨,我會照顧好綿綿妹妹的。”
聽到這話,沈美雲詫異的挑眉,不過也沒再去說什麼,知道是這孩子的自尊心和教養,習慣性去照顧比他小的孩子。
“那也行。”
“那綿綿就交給你了。”
這話一說,讓溫向璞頓時有一種被委以重任的感覺,他點頭答應了下來。
等全部人都落座後,銅鍋裡面的羊肉蘿蔔也被煮的沸騰了,整個屋子都是一股羊肉的香味。
“開吃吧!”
這話一落,大家便迫不及待的開動起來,這個羊肉鍋子,沈美雲純粹用的是另外一扇肉來做的,也就是俗稱的羊蠍子。
整整五斤羊蠍子,外加五斤羊肉,十斤的肉基本上都在這裡了,做成了兩個銅鍋,外加還有七八根大蘿蔔,全部切成小孩拳頭大小,燉到軟爛的地步,已幾近透明,筷子一夾便斷掉的那種。
大家拿著筷子,就忍不住先去夾了一筷羊蠍子吃,這羊蠍子是從早上開始放在煤爐子上燉的,足足燉了六七個小時,肉質鮮嫩,入口綿滑,羊肉還帶著一絲別樣的羶味,也就這一絲淡淡的羶味,最為好吃,也最為回味無窮。
吃多了羊肉覺得膩,在來一塊燉道軟爛的白蘿蔔,白蘿蔔爽口,入口即化,被浸入了肉味,彷彿吃的不是蘿蔔,而是肉一樣。
香。
是真的香。
這味道真是絕了。
連帶著羊湯,大家都是讚不絕口的。
“這羊肉燉蘿蔔竟然這般好吃啊,往年怎麼沒發現?”
“往年,往年是因為沒有美雲啊,你們怕是不知道,今兒的這一鍋羊肉燉蘿蔔,美雲看屙屎在中間把關的。”
“難怪這麼好吃。”
“吃完渾身都熱乎了,我怎麼覺得,這羊肉吃起來比豬肉和牛肉還好吃?”
季長遠咬著羊蠍子,幸福的想要冒泡,他好不容易嚥下去肉,還不忘記感嘆了一句,“不知道還買得到羊肉不?咱們今年也別吃別的鍋子了,就吃羊肉火鍋好了。”
外面下著大雪,他從外面回來的時候便是一身寒氣,冬日的北京城是乾冷的,冷到骨頭縫隙裡面,哪怕是進屋躲著,還是會覺得一股子涼氣從腳底板冒到天靈蓋。
但是這一碗羊肉下去,似乎能夠驅散骨頭縫裡面的寒氣,感覺溫暖到了四肢百骸,舒坦極了。
這話說的,安靜吃著羊肉鍋子的向紅英,難得抬頭看了他一眼,慢慢地說道,“說的跟羊肉這麼好買一樣。”
“你往年買到過嗎?”
羊肉和牛肉一眼難買,反倒是豬肉還容易點,可是對於普通人來說,能買到豬肉已經是極為不容易的事情了。
倒是季長勤說了一句,“我在鋼廠採購科認識了一個內蒙的人,我明兒的去問問,他那邊能不能買到羊肉。”
內蒙那邊草原多,牛羊也多,按理說應該是好買的,他這話一說,季家人把目光都放在他身上,亮晶晶的,“你可要多問下,價格好商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