盤旋的龍身整體至少有兩米,走到近處,喻聞不得不仰起脖子,抬臉望去。
龍首低垂,靜默的巨龍在此地沉睡。
巨龍四周,浮動著各種各樣的小光點,細看那些光點似乎是巴掌大小的全息投影,凝滯著無數個畫面。
廣播在此時響起:
“勇者的收藏小屋……那裡已經被城堡主人列為禁地,魯莽的外來者,你不該到此……放下那柄不屬於你的聖劍,龍或許會原諒你的冒失。”
喻聞凝視著沉睡的冰冷巨龍,鬼使神差地,伸手碰了一下巨龍頸側的鱗片。
他記得矮人筆記裡寫過,惡龍曾經摘下頸側軟鱗,交予矮人儲存,請求後者在劍成時鑲在劍鞘上……
嘀嘀嘀——
血條驟然發出危險的提醒,僅僅一下觸碰,本就不富裕的血條雪上加霜,幾乎壓在安全線邊緣,只剩百分之二十一。
然而下一秒他就發覺,四周的全息投影開始遊動,如同按了播放鍵的影片,流轉起來……
他聽到惡龍的悲鳴,看到它盤旋在城堡上空,身影與雨夜交融,如同一場淒厲的哭泣。
這些畫面的流動轉瞬即逝,在他收回手後,很快又被按了暫停。
喻聞注視著岌岌可危的血條,沉默。
必須觸碰才能看到惡龍的“記憶”——他意識到這點。
然而一旦觸碰,他的血條必然掉到安全線以下,逃脫無望。
節目組真是會出難題。
喻聞深深地吐出一口氣。
理智方面,他知道此刻應該放棄這部分線索,與其他血條更高的嘉賓合作,這樣損失最小利益最大;而情感方面,他覺得……解開惡龍記憶的,應該是勇者。
不是喻聞,而是勇者。
勇者會義無反顧地觸碰故友。無論血條,不管得失。
“這把劍是我的。”
他對著發出聲音的廣播,平靜地陳述。
“請告訴我,你身上發生了什麼;請告訴我,你為何盤踞在此……”喻聞伸手,欲要撫摸巨龍禁閉的雙眸,可躊躇一下,他忽然再上前一步,抵住巨龍低垂的額頭。
前額與冷鐵相觸,一片冰涼。
“吾友。”他低低道。尾音縹緲,猶如嘆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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螢幕裡,年輕人與惡龍前額相抵,慘白色燈光灑在他們身上,勾勒出異常和諧的畫面明暗。
喻聞眼眸微閉,唇角微微上翹,說不清是安然還是恬靜。然而畫面拉近,落到他的眼尾,那顆淚痣清晰動人,伴隨著睫羽打下的陰影,彷彿在哭泣落淚。
是誰奔襲千萬裡,遠赴一場無疾而終的重逢?
故友相見,或喜或悲。
導演和副導雙雙沉默,良久,後者飽含情緒地吐出了兩個字:
“我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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惡龍的回憶大多隻有它自己,想也知道是這條龍是節目組高科技合成的,當時身份卡未明,總不能預知未來,提前合成一個喻聞模樣的勇者。
但這些畫面中出現了大量勇者的配音,應該是節目組請了配音老師。
【 “吾友,你們王都的百姓很不友好。”惡龍頂著一頭爛菜葉子,和滿身的髒兮兮來到勇者面前,狀若平靜地陳述。
勇者看著它,沉默三秒。
惡龍:“吾友,你在笑嗎?”
勇者:“噗哈哈哈哈哈哈……”
來到王都的第七天,惡龍遭到了全城百姓的熱烈“招待”。勇者撿乾淨它頭上的菜葉子,篤定道:“肯定是因為你太邋遢了,我們王都的百姓都愛乾淨。”
勇者向自己的好友公主借了一個能裝下惡龍的大浴池。
泡在暖融融的熱水裡,惡龍發出愜意的哼叫,尾巴拍打著水面,濺起水花無數。
勇者拿著大毛刷給它刷洗鱗片。
“吾友,我不喜歡王都。”
龍淡淡地說:“這裡風景不好,沒有我的住處美麗。”
其實是被王都百姓弄得很鬱悶,但這一點它是不會說的,驕傲的龍不會說出這種話。
勇者吭哧吭哧地刷鱗片,龍實在太髒了,他滿頭大汗。
“那我跟大魔法使他們說一聲,”勇者喘著氣,開朗笑道:“我們結伴去遊歷諸國吧!”
遊歷諸國,結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