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中忽現兩樁事鬧得鼎沸,其一深受皇帝寵幸的盛貴妃,竟敢假孕求寵,更覬覦皇位串通盛家暗害儲君,已至太子險些喪命,聖上大怒,著廢黜尊位貶入冷宮,至於盛家則夷九族。
其二,皇后脫簪待罪,大義滅親舉侄女唐亭羽曾因私慾陷害官眷,破使女子清白被汙,更使得其自戕了命,唐家眾人深諳其事知而不報,皇帝看在皇后面上,死罪可免活罪難逃,唐家為官者皆革職查辦,舉家遷出京城,至於唐亭羽,自食惡果,允留她一命,送入軍營為妓......
唐家老大人,聽聞訊息,竟活生生氣死過去,臨終時口中還喊著小孫女的乳名,卻無一人敢去求情,只因太子下令,若有人敢求情,皆以同罪論處。
一時間京城眾人皆不免唏噓。
遠在千里之外的阮瑤清知道訊息時,只是掀了掀眼皮,無半分情緒,只是看向莫須問:“退婚一事,還無進展?”
彼時莫須盤腿於蒲團之上,雙手合十拜了下菩薩道:“去信三封催促,皆了無音訊,你兄長來信,此事非聖上不允,而是太子不提。”
阮瑤清實覺得無趣極了,與他說了那麼多,怎就是聽不明白,她撂下手中茶盞拿起帷帽站起身來。
時候到了,她今日需得去街上卜卦三人,好好試煉下自己的本事,實在沒心思跟個犟種纏磨,撇了撇道:“非得逼我用那個法子,你去信讓兄長為我發喪便是,我不信聽我已死的訊息,聖上還能無動於衷?他徐元白還能再等我?”
說罷也不待莫須回話,便走了出去。
莫須深嘆了口氣,好笑的搖了搖頭,喃喃一聲道:“算旁人怎就不知算算他?算算自己?蠻驢也不是隻他一人。”
三月春,阮家上奏,表阮家小女南下不甚感染風寒喪命。
眾人一邊嘆息那阮瑤清是個無福且命薄之人,與母儀天下只差一步竟也夠不著沒了,一邊又竊喜又有了機會,盼著那金鳳凰能落在自家女兒身上。
只是眾人盼啊盼,竟未等到皇帝給太子殿下再選妃的訊息,而是先一步等到了皇帝崩殂的噩耗。
其實想來也在情理之中,皇帝這連番幾月受到打擊,有此結局倒也並不一樣。
也難怪宮中無心給太子選妃。
辦完皇帝喪禮,太子順利成章繼位,只是聖上竟然無半分要大開後宮的打算。
閣老一表再表,已為皇帝的徐元白好似終於動容,下了一道封后聖旨。
只是這封后聖旨,卻是亡人,正是那於三月殞命的阮家女,接到聖旨的阮義舟父子連夜進宮面上,祈求收回聖旨。
阮文言至今還記得,那夜他被皇帝著進大殿,龍椅上的帝王不怒自威,眉宇間卻透著些許頹然,他道:“她不允我纏他,卻不能不讓我等她。前世之罪,我今生來還....”
阮文言不知他口中的前世今生為何,卻也知不能放縱他如此,勸道:“聖上,家妹已去,還望聖上淡釋,江山社稷為重,怎可後繼無人!”
徐元白卻是看了眼身邊內監,內監瞭然呈上一聖旨,阮文言展開後,瞧見上面所寫,驚愕的久久說不出話來。
徐元白勾了勾唇道:“如此,總算也能交代了?”
看著座上的帝王,阮文言只長長嘆息一聲,將聖旨上所言皆都寫在了去往城外的信中。
阮瑤清收到信後,半晌無言,隨手至於火中,隱約可見幾字—延於宗親。
後來,她沒再問一句京城的事,只在遊歷時聽說書人評過,聖上至聖至明,可惜是個情種,坐擁江山卻不知情事滋味,空置後宮竟守著個亡魂,真是匪夷所思。
彼時阮瑤清聞言只是一笑而過,跟著莫須去往下一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