士兵們各就各位，他們舉起手中的毛瑟步槍，瞄準了一百米外的靶子。
楊明志注意到大家的下盤很穩，舉槍姿態也如同磐石。他們不知何時開始的槍口配重訓練，看起來以往的射擊訓練也是配重狀態下進行。
這一輪，每個士兵打完一個彈倉的五子彈。復裝彈乃黑火藥加鑄鐵彈頭，它的膛壓會大大小於正常子彈，其彈頭的飛行彈道也註定的糟糕。
楊明志現在就作為一個看客，舉著望遠鏡盯著百米開外的木板靶子。隨著哈爾科夫的一聲令下，十人整齊開火。
頓時，在視野中那些靶子紛紛中彈，掀起的木屑橫飛。從表面上看，子彈的命中率很不錯，十個中有八個擊中。如果說這些孩子都是百百中的神槍手，因為操作的是劣等彈藥才導致如此命中率。
這個結果已經很讓人滿意，如果所有的復裝彈都有此等百米命中率，就森林作戰的特殊環境下完全夠用了。
齊射之後便是自由射擊，十人要把彈倉彈藥打光。
看看孩子們穩定的拉栓樣子，彷彿他們已經成了正規士兵。如同機械式的拉動槍栓，彈殼猛然丟擲，彈倉再迅合上，整個動作一氣呵成。
幾人又瞄準了目標，一陣猛烈槍聲後，不遠處的靶子又是木屑橫飛。
以往的靶子也是木板，這是最能量產的材料。其實靶子上掛著一張靶紙最合適，奈何現在的紙張比較緊張。
不過從這些木屑四散的場面，楊明志也略微看出了門道。
“裡固施科夫，你們製造的鑄鐵子彈效果還是很不錯的，接觸目標的一瞬間，一定生了劇烈晃動，甚至是空中已經沒有了完美的旋轉，所以才有這過量的木屑。”
這是批評還是表揚？看看副師長舉著望遠鏡的樣子，他的嘴角在笑。
這肯定是讚揚，裡固施科夫很擔心這一批最新生產的復裝彈會有這樣那樣的毛病，甚至乾脆不合格。想來是自己親自監督的產品，理應合格率極高的。這次孩子們充當了“實驗員”，再者他們也並非狙擊手，因為士兵的素養問題子彈命中率也會降低。就目前的成績來說，這批覆裝彈還是靠譜的。
裡固施科夫問道“長官！你是覺得我們的彈頭應該完美的旋轉，不應該在飛行中出現偏差，彈道一定要穩定？”
“理論上好的子彈必須在陀螺效應下穩定旋轉，就說我們的莫辛納甘，子彈效能好，膛線也好，如此才能打到六百米以外的敵人。不過這是黑火藥復裝彈，我們按照一百年前的標準來看，你的產品確實合格。”
“到底還是在批評！”裡固施科夫內心裡很不滿，一百年前的槍械還處於什麼時代？那時候沙俄的軍隊還在玩排隊槍斃呢，當時最先進的子彈也是紙殼黑火藥彈，彈頭還是個鉛球。
楊明志依舊是微笑著臉，“現在你沒必要沮喪，我覺得你造出來了威力巨大的武器，雖然這並不是你的初衷。以辯證的角度來看，鑄鐵圓頭彈效能就很差了，我們黑火藥提供的膛壓使得整體更糟糕，這必然是劣勢，但在特定條件下是巨大優勢，比如現在！”
第一批士兵打完了彈藥，第二批先不急著上。楊明志吩咐人將那些木靶全部拿來，這些木板全部整齊擺放，置身於兵工廠的同志面前。
“同志們，該你們工作了。數一數一共有多少彈孔，測量一下彈孔的尺寸。”楊明志笑道。
這時候，少年營的全體戰士好奇的圍上來，這裡也有楊桃和娜塔莎。
孩子好奇是本能，楊明志沒有阻攔。再者作為彈藥的操作者，這些人也應該近距離看看他們的彈藥造成的傷害結果。
經過統計，十個靶子裡有三十八命中，先不管環數如何，這些一平方米大小的木靶對於這些少年來說，能擊中就是極好的。
這些彈孔的分佈也很散，而全體的特點只有一個——彈孔很大。經過測量，大部分彈孔的直徑高達三公分，楊明志以肉眼都能感受到這子彈的殺傷力，畢竟子彈若是橫著進入目標身體，當然比瘋狂旋轉著進入殺傷性大的多了。就好比後世的空尖彈能在目標內分裂，而這個時代的鬼子的子彈卻如同針一般打出兩個小洞。
“裡固施科夫，現在你看到了吧，你的子彈殺傷力非常巨大，如果一百米外站的是個德軍士兵，這樣的創口足夠一槍斃命。”
楊明志的話他還是有些聽不明白，裡固施科夫撓撓著不多頭的腦袋，說道“這些木板都是上午砍伐的樹做成的，它們畢竟是木頭，和柔弱的動物身體不同，子彈擊中肯定是木屑橫飛！”
“不！你已經很久沒有打仗！這樣薄的木板，標準子彈只會留下一個小洞，木屑橫飛的情況根本不會生。”
說不如做，為了驗證是木頭的問題還是子彈的問題，原裝子彈的實驗勢在必行。
楊明志想都不想的喊道“娜塔莎，你過來！”
一名警衛戰士按照要求，交出來自己的毛瑟步槍，還有繳獲的子彈。步槍交到娜塔莎的手裡，她就是新的實驗員。
這時候楊桃猛的說道“哥！你不應該讓她上，她的肩膀剛剛痊癒，還不適合射擊訓練。”
這麼一聽也是。“那麼你來吧！親愛的。”
楊明志又將槍械交到楊桃手裡，她可沒有少年營的戰士有著極強的臂力，操作毛瑟步槍還是老老實實趴在地上。
裝填上了7.92毫米輕尖彈，目標一百米外新的木靶子。
楊明志習慣性的蹲下，拍拍她的屁股。“傻丫頭，雙腿給我老實岔開，這步槍後坐力太高。”
楊桃憨憨一笑，有段時間沒射擊，一些技戰術一不留神忘卻了。她屏住了呼吸，知曉這步槍後坐力感人，便放鬆身體輕輕釦動扳機。
女孩渾身為之一振，身體肌肉和骨骼如同彈簧承載住了後坐力。楊明志舉起望遠鏡盯著遠方的靶子，和剛剛的情況不同，目標確實被擊中了，就在靶子後面的小土坡掀起了一陣煙塵，而靶子紋絲不動。
這樣的射擊一共進行了五次，她確實次次擊中，以這樣小巧的身姿保持高命中率令人羨慕，少年營的孩子們歡呼起來。
楊明志緩緩放下望遠鏡，說道“裡固施科夫，現在你明白了吧！那些新木板水分充足，厚度有薄，原裝鉛芯包鋼尖頭彈只會穿身而過留下小洞。比起這樣的子彈，你的復裝彈能給予命中的德軍更大傷害！”
“也許真的是這樣。”裡固施科夫從望遠鏡裡看到了一切，確實沒有木屑亂飛，有的只是子彈擊中土坡盪漾的塵土。剛剛的復裝彈擊中實驗，土坡就彷彿沒被擊中一樣。
楊明志繼續說道“現在是應該讓少年營的戰士繼續訓練，待子彈打完後，我們去靶子周圍蒐集彈頭。如果沒猜錯的話，鑄鐵彈頭已經碎裂成很多小塊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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