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蕪愛簡直忙得團團轉,上午在公司開會,下午去南宮家當家教,晚上還得擠出時間畫設計稿。
但顯然,畫設計稿這件事,根本實現不了。
連續幾天晚上,沈亦城都聽到她在畫室摔東西的動靜,這天晚上,他忍不住過去偷看。
他眉頭緊皺。
只見冷蕪愛把桌上所有的畫具都掃到了地上,正用左手拼命的打著自己的右臂。
沈亦城想走過去安慰,但看到冷蕪愛臉上的倔強,一時間忍住了。
他知道,冷蕪愛並不想讓自己此刻的窘態被任何人看見,哪怕是讓沈亦城看到,她也會感到恥辱。
沈亦城默默倒退幾步,靠在牆邊,陰影埋沒了他的身影。
因為白靜瑤那一刀,讓冷蕪愛的右臂神經嚴重受損,導致她無法長時間拿筆畫畫,就算能抓住筆,但由於穩不住,畫出來的線條也是歪歪扭扭的,這讓冷蕪愛很沮喪。
畫設計稿是冷蕪愛最引以為傲的本領,同時也是她此生最大的夢想。
她試圖追上她父親的腳步,繼承她父親的遺志,成為一名天才設計師。
可現在她連一根線條都畫不直,她的心情該有多挫敗。
沈亦城光是想一下,都覺得心如刀絞。
是他害的。
冷蕪愛是替他擋了那一刀,才落得如此下場的。
沈亦城恨不得那一刀直接捅到他身上來,他寧可自己成為一個廢人,也不想眼睜睜看著冷蕪愛失去夢想的模樣。
他多麼想進去抱住她安慰她,但他知道,他的出現只會雪上加霜。
她不願意讓他看到她如此狼狽的一面。
沈亦城感覺自己很無能為力。
如果可以,他恨不得把白家上下全部滅口,因為他們生下了白靜瑤這麼一個禍害。
可他知道自己不能這麼做。
冷蕪愛是不會允許他傷害無辜的,況且,就算把白家的祖墳給刨了,也救不回冷蕪愛的手臂。
沈亦城帶著落寞的神色從畫室門口離開。
冷蕪愛坐在畫室裡,漸漸冷靜下來。
她打自己這只不爭氣的右手,又有什麼用呢?
打兩下就能恢復了嗎?
做人不能自暴自棄,在絕望中尋求出路,這才是她的個性。
冷蕪愛嘆一口氣,把掉在地上的稿紙和鉛筆重新撿回來,放在桌上。
她試著用左手去畫,但無奈她不習慣使用左手,畫出來的效果簡直跟狗爬似的。
冷蕪愛的信心再次大受打擊,徹底推開紙筆,不畫了。
她望著落地窗外的夜色,捏著自己的右臂,此刻的右臂又麻,又痛,一種難以形容的滋味。
醫生說了,間歇性偏癱會隨著時間的推移變得越來越嚴重,到最後就是整條手臂都失去知覺,直到抬不起來的程度。
現在她還能用右手拿杯子、吃飯、拎包,刷牙洗臉,都算是上天厚待她了,但很快,這些小事她將沒辦法再做了。
可她不願意就此認輸。
右手不行,還有左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