熟地小心翼翼望著雲紓安,等著這個陰晴不定的主子個話,實在不行就把那人給殺了,免得浪費糧食,主子才上任,連俸祿都還沒拿呢,若大的府院也就養了百來個護衛和一個叫何小花的丫環,一個叫何大樹的管家,一個叫何胡氏的廚娘,這還是從前在應城的時候,那個臨時請的廚娘介紹來的,據說是外甥。當然最主要的是工錢要得不多。
“去看看。”雲紓安冷冷的開口,臉色有些陰鬱。
熟地趕緊過來推輪椅,暗暗的鬆了一口氣,雖說他也是親護衛,但他性子耿直,不像歸元總是耍滑頭,動不動就開溜。
此時柳玉盞正躺在打著補丁的棉墊上,身上蓋著一床花布的棉被,雖說在柴房,可是異常的乾淨整潔,比起軍營來,不知要好多少倍,為了追宗政述,她吃了不少的苦,此時住著這樣的一間柴房,居然覺得有幸福的味道,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犯賤?
廚娘何胡氏這人有個毛病,就是很愛乾淨,見不得一點灰塵,特別是與做飯有關的地方。她甚至還逼著柳玉盞換了衣服,洗了澡,吃飯不能掉飯粒,喝湯不能弄得滿嘴都是油之類的。
柳玉盞雖被綁著鐐銬,但感覺跟主子一樣的待遇。
雲紓安進柴房的時候,何胡氏笑眯眯在門口墊了一張門墊,提示熟地進門的時候把鞋底蹭乾淨了再進去。
熟地有些惱,大步跨過門墊,結果被何胡氏用燒火棍給打了一棍子。
熟地憤憤的瞪了一眼何胡氏,何胡氏依舊笑眯眯的,“小夥子,生活要乾淨才能精緻。”
呸!等會主子弄成滿屋子血的時候,你就知道什麼叫做精緻了!熟地不情願的在門墊上蹭了兩下,回頭睨一眼何胡氏,這樣行了不?
柴房,
一堆擺得整齊的柴禾旁邊,用木板搭了一個簡易的小床,柳玉盞躺在上面背對著雲紓安。
由於雲府地下挖了地下水流道,豫山溫泉的水從府庭穿過,並不會覺得太冷。
“日子過得挺不錯。”雲紓安陰冷的聲音淡淡的響起,他盯著床上背對著他的身影,眼底有血色的戾光。
站在雲紓安身後的熟地沉道“主子問你話呢,你裝什麼死?”
躺在那裡的身影不動聲色!
雲紓安皺眉,陰沉沉的開口“裝死?你應該不介意真死。”
唰的一聲,熟地拔劍,走向柳玉盞,朝她狠狠的刺了過去。
柳玉盞聽到身後的風刃聲,身形敏捷的從床上滾下來,半跪在地上,怒視著雲紓安。
雲紓安那雙如幽潭萬丈的眸子像地獄深淵般,能將人給整個吞噬,“樂平公主,邊關不好過吧?宗政述還沒睡到嗎?”
熟地嘴角抽了抽,感覺主子這說話的語氣,怎麼如此類似采薇?
柳玉盞驚訝的看著他,“你怎麼……你怎麼知道?”
雲紓安語氣淡淡“我在京中那些年是白呆的嗎?樂平公主,當初碧玉會進宮,也虧得你費了不少的心思,對於仇人,我一向很關注。”
柳玉盞那張平凡的人皮面具此時也掩飾不了,她乾脆將麵皮撕開,露出一張驚豔的臉,原本很精緻美豔的面容,因她眼底的陰毒,讓人覺得失色了幾許,果然是相由心生,她呵呵的冷笑,目光冷冽異常“既然知道本公主的身份,還不趕緊放了本公主!”
雲紓安幽冷靜的眸底有抹嗜血,緩緩的移到了柳玉盞的面前,低頭面無表情的看著她,“樂平公主,你覺不覺得我就算把你殺了,也並不會影響到什麼。”
柳玉盞咬牙,眼底閃過一抹驚惶,“雲紓安,你敢!”
你怎知我敢不敢?雲紓安這輩子最討厭被威脅了,那些曾經威脅過他的,都沒什麼好下場,“你說我敢不敢?天下之大,死了一個不知所謂的賤民而已,真正的樂平公主,我自會派人送回京中。”
柳玉盞心底下一片慌亂,雲紓安在京城為質的時候,就比較瘋狂,沒什麼事情做不出來的。“雲紓安,你不能這麼對我,你可知道,你若是弄個假的,母后一定會看出來的。”
“我聽說北越過些日子會派使臣過來,商量兩國和親之事,而你是大曆國唯一的公主,到時候不管你是真是假,誰又會在意?”雲紓安冷漠至極的臉上露出一抹淡淡的淺笑。
柳玉盞急得大叫“雲紓安,你不能這樣,你要我做什麼我都願意。”
雲紓安低垂著眸子,手掌輕輕撫摸著輪椅的椅柄處,嘴角有抹陰冷的笑,“樂平公主,我知你做事一向不留情面,你想睡宗政述,我會幫你,但你要答應我一個條件。”
柳玉盞咬牙,她深知自己鬥不過雲紓安,當初設計他與阮碧玉時,也是因為太師府和父皇的關係,她想了想,便道“什麼條件?”
雲紓安那指尖輕輕的點在椅柄處,聲音沉沉的“我要宗政述手裡的軍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