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玉盞派了個小兵將信送到了雲侯府後門的一個看門小廝手裡,便離開了。
樂采薇收到信的時候,裡面只有一句話,就是約她城西十里巷茶樓見面。
她坐在灶前添柴,一聲輕哧!
老子……不!約!
隨手把那封信扔進了火裡。
鍋裡燉的是狼肉,劉大媽正在那裡剁肉骨頭,咬著牙,擰著一臉的褶子,咔咔一刀接著一刀,樂采薇生怕她把自己的爪子給一齊剁進去。
劉大媽眯著蒼老的眼睛,嘆了一口氣,說道“年紀大了,剁個骨頭都剁不動了。”
樂采薇臉黑了,您老拿個刀背能剁斷個骨頭你試試?
自昨夜大夥兒吃了劉大媽的麵條之後,上吐下洩到現在還沒緩過來,歸元覺得肯定是昨夜大夥挨著餓進山裡打野,天寒地凍了的受了風寒才會如此,這事全賴采薇。
因樂采薇會醫術,歸元為了省錢,也沒有去外面請大夫了,喝了幾碗草藥水,好了許多。
雲紓安吃了樂采薇給的藥,臉色好了一些,坐在書房內臉色陰沉的寫著什麼,元寶站在一旁磨著硯,瞅了一眼,趕緊收回了目光。
雲紓安放下狼豪筆,平靜的看著元寶,一雙幽黑的眸子,深不見底,渲染著濃濃化不開的冷意。
元寶撇嘴,飛挑的眉宇擰成一團,眸底無辜如一汪清泉,波光粼粼。
“說吧。”雲紓安開口。
元寶後退一步,一臉警惕的看著他,采薇娘說雲世子這人深不可測,是條蟄伏的毒蛇,比大毛猩猩還要可怕。
心機太深,咱玩不過,一定要順著,躲著!
“從京城而來。”他看著元寶臉上細微的表情變化,語氣淡淡的,就像盯著一隻毫無反抗力的獵物,明明慵懶不屑,卻威脅力十足。
元寶低頭,搓著指尖的墨印,醞釀了一下情緒,吱吱唔唔“我們……從京城而來,一路吃了很多的苦,師父一個弱女子帶著一個體弱多病的我,經常飢一頓,飽一頓的,師父長得漂亮,經常會被惡霸土匪盯上,我們每次都死裡逃生,縱然生活如此虐待我們,可我們還是很積極樂觀的,從來沒有想過要報復社會,我師父還經常治病救人,懸壺濟世,人人都誇她是絕世好神醫……”
情緒醞釀得不錯,元寶說著說著,聲音哽咽了起來“她真的是這世界上最好的姑娘,對我一個毫無關係的人都傾心相待,世子你可不能聽了外面那些胡言亂語,就懷疑我師父的人品……”雖說她脾氣不太好,經常揍他,可他就是喜歡她揍他。
雲紓安皺眉,他本就懷疑元寶和樂采薇的身份,想著去問樂采薇,不如問元寶,小孩子至少沒那麼多心計。
沒曾想這小孩子竟是一個戲精!
“與定北侯府沒關係?”
元寶瞠目,眉目裡透著完全的吃驚,堅定的搖頭“沒有關係!絕對沒有!”
“琴川樂氏在前朝就是皇商,她為何不回家,跑這裡?”這是雲紓安一直想不通的問題,如果不是千里尋夫,又怎麼會跑到北邊來?
元寶低頭,一臉委屈“我們第一次遠行,走錯方向了!”然後就到這裡來了。
雲紓安眼底光芒讓人看不透,將桌寫好的東西卷好遞給歸元,“快馬加鞭送去京城。”
歸元上前接過。
雲紓安又從那疊宣紙下面拿出另外一道書函,說道“這個也派個人送去青州。”
歸元看到上面的字,微愣,很快恢復常態,不卑不亢的退了出去。
樂采薇端著一鍋肉粥走了進來,將粥放在雲紓安的面前,見元寶朝她使眼色,她轉身朝門外走,元寶跟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