樊秀才讓家丁先送樊夫人回去,倪小希去後院找到焦急等待的同村,他們一起去官府找村長會合。
倪小希不知道樊秀才為什麼要跟著她一起去打招呼,不過讓村長見見將來村子裡孩子們的老師也挺好。
她不知道樊秀才跟著他們一路,是來給她撐場子的。
“裝滿!再裝!”
交糧的地方是官府外的一處空地,那裡此時圍著不少人,離老遠就能聽到聲音極大的吆喝,隱約還能聽到一些哭聲。
倪小希有些震驚,交糧的場面怎麼弄得氣氛如此可怕?
“官老爺,您行行好,我們沒有糧了啊!”
正中央的一行人正在交糧,一個滿臉皺紋的老人拿著簸箕,他的手都在顫抖,跪在地上祈求著。
“那就算你們欠糧!”
倪小希看向交糧的容器,裡面裝著的貢米高高冒尖,卻見那官兵用力踹向容器,頓時裡面的貢米灑出去一小半。
官兵大聲吆喝著這個村子交上去的糧不足一石,不顧那些人的哭喊,就讓護衛將他們拖下去,開始稱量下一個村子。
周圍村子全都嚇得面如土色,陳家村也不例外。
“這是怎麼回事?”
倪小希好不容易擠進去和村裡的其他人會和,她小聲的問。
“這叫踢斛。”
村長也只敢小聲的告訴她。
每當秋收交糧的時候,各村都要把糧食倒進官府的標準容器中,一是稱量二是檢查成色。
官兵會讓村民將糧食倒的滿滿的,要在容器口形成一個冒尖,然後再狠狠一踹,灑掉的糧食也不讓村民們撿起來,這算做交糧運輸過程的損耗,而這部分糧食就歸這些官兵了。
“不是明擺著坑人嗎?”
倪小希目瞪口呆,這種行為和明搶有什麼差別?
眼見著又一個村子交了糧,哭天喊地的離去了,下一個就輪到他們了。
“陳家村!陳家村的人來了沒有!”
眼見著官兵點到了陳家村的名字,倪小希都跟著心疼起來,他們這次帶來的糧食多,按照一石被坑半石的節奏,他們肯定是十里八村虧的最多的。
但官兵踢斛明擺著就是官府預設的,小小的陳家村可得罪不起偃城的官老爺,難不成讓她衝上去把這群狗官全都揍一頓?
那她就得做好一個人面對剿匪官兵的準備了。
“陳家村在!”
老村長也心疼的聲音都在抖。
“磨蹭什麼,還不快出來!”
官兵厲聲呵斥。
“等等!”
這時,站在一邊的樊秀才突然說話了。
“什麼人?”
被打斷的官兵十分不滿,他憤怒的瞪向聲音的來處,沒想到一眼看見閒庭信步的樊秀才。
“是我。”
樊秀才此時又端起了當初在和善堂罵街的氣勢來,官兵嚇得腿一軟,差點跪在地上。
“樊老爺!您怎麼在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