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氏別院,夜已深沉,傭人們都已經入睡,偌大的宅子裡一片寧靜,顧怡慈愛地摩挲著已經沉沉睡去的小莫,方才孩子迫擊炮似的連串問仍舊迴盪在她的腦海之中。
“爸爸呢?他為什麼不和我們一起?”
“太爺爺呢?小莫好想他。”
“媽咪,我們回家和爸爸在一起好不好?”
她沒有辦法正面答覆,只能藉著點心叉開小莫的注意力,好在小莫這孩子並不鑽牛角尖,否則她當真應付不過來。
為小莫掖好被子,顧怡緩緩起身,看著天邊的一彎冷月,她的思緒越紛亂……
緩步走到顧況房間,裡面的擺設依舊沒變,只是書桌上多了張遺照。一旁的顧況留下的遺物還有那把被警方歸還回來的匕。
顧怡坐在書桌前,看著照片裡顧況和煦的笑容,她喃喃地低語著“外公,你說話不算數,但我可是緊守著咱們之間的約定,您看顧氏在我手中已經逐漸平穩下來,眼下和伊家的專案快要完工,片子拍的很好,顧家的產業鐵定是能擴充套件到B市,您放心。”
她的聲音逐漸哽咽,淚水也不受控制地從頰邊流下,她和外公相聚才短短兩月,好不容易才享受到的親情就這樣煙消雲散,心裡的悽楚抑制不住地蔓延開來……
“外公,到底是誰害了您?您能不能告訴我……”
“吱呀”一聲開門響動,蘇管家從門縫進來,小心翼翼地走了進來。
“小姐,我見老爺的房間還亮著燈,一猜就是您在這裡。”蘇姨拿了一件外套披在她的肩膀上,神色間滿是心疼。這些日子她眼見著顧怡從一開始的不接受到堅強再到後來的拼命用工作麻痺自己,淚水也不受控制地順著臉上的皺紋流下。
顧怡給了她一個安慰性的笑容,拉著管家坐在她的身邊“您這麼晚了還沒睡。”自從來到顧家,除了外公之外就是這位老人給自己的溫暖最多。
“看到小姐沒睡不放心,就過來看看。”管家突然頓了一下,眸光停留在那把匕上久久未動。
“蘇姨?”顧怡看著徑自出神的蘇管家喚出聲來。
蘇管家掖著顧怡的袖子,指著那把匕“我可以拿著看看嗎?”
顧怡點頭,隨即緊張道“您是現了什麼嗎?”
蘇管家吧匕拿在手中細細看著,粗糙的手摩挲著上面的花紋,神色詫然“不是這把?”
顧怡蹙眉,靜靜地等著她把話繼續說下去。
蘇管家沉吟半晌,才緩緩開口“我之前沒有細看,一直以為這把匕是老爺的藏品,現在看來不是。”
她轉身從一旁的書櫃裡拿出一個檀木盒子,放在顧怡面前緩緩開啟,裡面竟然有著一把和它一模一樣的匕。
“這是?”顧怡頗為詫異,把兩把匕放在手中把玩,兩把匕的做工用料完全一樣,只是刀背和把手上的花紋不同。
蘇管家面色越沉重,細細地對著顧怡講起了這兩把匕的來歷。
顧況年輕時喜歡收藏一些個精緻的刀具,恰好李向南也有這樣的愛好,這匕就是他們兩人一同去日本時買下的,一人一把。
“你的意思是這匕是李叔的東西!”顧怡驚呼著站了起來,手中的匕跌落在地上出清脆的響聲。
“沒錯。”蘇管家肯定地點頭,她原以為是顧況把這匕帶在身上,碰巧被伊曳奪了去,現在看來情況遠比她想的要複雜的多……
“蘇姨,這話先不要告訴別人,免得打草驚蛇。”顧怡囑咐了兩句,便回到自己房中,她把這幾日生的事情串聯在一起,精緻的眉心時而蹙起,時而舒展。
她慶幸著,伊曳有可能從中被摘出來,可是李向南在顧氏的勢力盤根錯節,沒有確鑿證據自己根本就動不了他……
一股難言的焦灼在心中緩緩升起,這把匕為什麼會在伊曳手中攥著,這中間到底生了什麼,他只是跟她說小心李向南,那天的具體細節卻不透露分毫,甚至對於李向南的控訴也僅僅停留在小心,而非指正。
略微遲疑之後,顧怡撥通了伊曳的電話,嘟嘟的聲音響起,她的心也隨著那一陣陣的音波震顫著。
顧家老宅燈火通明,飯廳之中傭人忙著把晚飯的殘羹冷炙收拾下去,小玉多飲了幾杯紅酒,徑自沉醉在剛剛達成的心願之中陶陶然著,
一陣急促的電話鈴聲響起,小玉看著伊曳座位上留下的手機不停的震動著,她左右打量,見沒有人注意這邊便拿起桌上的電話。
是顧怡打來的,小玉冷笑著接通,可惜她現在對摺騰這個女人已經沒有興趣了,否則非要把她約出來好好戲耍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