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飛花是半夜被凍醒的。
他醒來之後想要翻身坐起,卻現渾身上下都用不上力氣。他藉著微弱的火光看了下,現自己衣衫不整的躺在距離火堆有段距離的地方,基本已感受不到火堆的溫暖了。
他真是從未如此狼狽過。
想一想自己還吃下了那枚硃紅藥丸,白飛花的心情可謂相當之複雜。
不過他並沒有絕望,只要還活著,總有翻盤的可能。
抱著這樣的想法,白飛花閉上雙眼,凝神調息,緩慢但堅定的舒活自己的經脈與肌肉,慢慢掌控著自己的身體。
隨著內息流轉,夜晚的涼意也漸漸被驅散。
任霜薄這邊的夜已然寧靜,陳啟夫婦的夜探行動卻遇到了些小“麻煩”。
“鬼、鬼、鬼啊——”
一聲淒厲的尖叫打破了安城夜晚的寧靜,附近的人家猛地被驚醒,一盞盞昏黃的燈火次第亮起。
離聲源最近的客棧裡的客人們,自然是受到驚嚇最大的,東西或人掉地上的聲音、各種語言的咒罵、桌椅磕碰的聲音響作一團,除了個別睡得雷打不動的,基本上所有客人都起來了。
一扇扇門接二連三的被推開,露出一張張被擾了清夢、怒氣衝衝的臉。
“做撒子哦!讓不讓人睡覺噻?”
“哪個龜孫兒叫的?給爺爺出來!”
“俺剛睡著!”
“癟犢子大半夜嚷嚷什麼玩意兒!老子把你打得鬼都認不出來信不信!”
所有人都想把那個半夜鬼叫的人拖出來揍一頓,而這個出氣的機會,恰恰落在了三樓地字號房的一眾人身上。
只不過,獲得機會的三樓客人們,完全沒有上前去揍人的打算。
一個身材幹瘦、穿著細綢裡衣的男人癱坐在三樓走廊的窗戶前,身後落著一件兒顏色鮮亮的綾羅外衫,看著窗外的目光滿是驚恐。他的身體過於僵硬,以至於起抖來,一灘騷臭的液體自他身下蔓延開,離得近些的人紛紛退避。
半晌,被驚醒的店小二逐層檢視上來,才急忙把人拉起。
“哎呦喂,客官,地上涼,快快起來!”店小二一邊拉人,一邊叫同伴去熬薑湯請大夫,服務不可謂不周到。
乾瘦男人手指死死抓住店小二的胳膊,顴骨突出的臉上一雙眼睛睜得極大,眼球有些突出,嘴巴張合幾次,都只能吐出個“鬼”字。
“沒有,沒有,客官,我們可是十幾年的老店了,從沒鬧過鬼。”店小二一疊聲地安慰著,撿起地上只是沾了些許塵土的外衫,給瘦子披上,遮住了他下身的溼痕。
“不不,我親眼看見的!白衣服、沒有腿……就在、就在我眼前飄過去!足足兩個!青面獠牙的!”瘦子說得語無倫次,身子還不斷顫抖著。
陳浩星、陳浩月和祝爾琢、祝珊珊一道回來時,遠遠就瞧見客棧的燈竟然還亮著。
“二哥,你看,客棧還亮著燈呢。”祝珊珊手裡提著一盞頗具異域風情的提燈,看到客棧的燈光時竟有點興奮,“難道今天是什麼節日不成?大家都沒睡覺麼?”
陳浩星和陳浩月隱蔽地對視一眼,看到了對方眼裡的擔憂。
難道啟叔和滿姨被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