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霜薄真是沒想到,這剛出鍾靈山沒多久,就遇到了疑似任玖前主人的人。
而且這位“疑似”前主人還哭得我見猶憐,一副對任玖念念不忘的樣子。
你身為一個不會輕易現於人前,面對主人都很可能要帶面罩的暗衛,這麼輕易就被認出來是不是有哪裡不對?
或者說,這麼輕易就碰見了前主人什麼的,是不是太快了一點?
任霜薄心情複雜,不過她也不是別人說什麼就信什麼的人,顧不得委屈流淚的祝爾瑚,她維持著人設,冷淡的開口道“此處不是說話的地方,不如先尋個僻靜處吧。”
幾乎是與她同時,祝爾琢對大堂中人高聲道“諸位,今天這頓且記在我祝某人賬上,一會兒另有賠禮送上,還望諸位忘了這小小插曲,別失了用飯的好心情。“
青年笑得文雅和善,不動聲色間點名了自家身份,以及希望在場諸人管住嘴,一會兒會有封口費送上。
在場的幾乎都是些商賈,哪有不知道祝家大名的,聞言立刻紛紛道“祝公子大氣!“
“多謝祝公子!“
“祝公子客氣了,剛剛可什麼都沒生。“
一眾被之前祝爾瑚激動落淚的模樣驚到的人們回過神來,不由對祝爾琢露出敬佩的眼神。
任霜薄心下卻是警惕起來,這當口,第一反應不是安撫自家妹妹,而是封大堂眾人的口……看樣子,這祝二少也不是那麼寵妹妹嘛?
祝爾琢回過頭,對眾人笑道“諸位,不如先去我們的院子吧。”
陳啟給嬰滿使了個眼色,示意她做好準備,然後對雙胞胎和任霜薄悄悄點了下頭,幾人便跟著祝爾琢,從大廳的後門去到了他們的院子,也就是天字一號房。
陳啟和嬰滿別的不說,群戰的能力絕對是一等一的,莫說是現在不過十幾人,就是上百人在他們擅長的毒面前,也不過爾爾。
有這種底氣,不過是去別人的院子,實在算不了什麼。
祝爾瑚被祝爾琢摟著肩膀勸了幾句,也一起走了,只是時不時回頭看任玖一眼,似乎生怕他消失不見。
任霜薄有些想皺眉,她是個很不喜歡麻煩的人,如果早知道任玖和祝家這樣的勢力有牽扯,她可能不會把任玖留在身邊。
任玖則還在努力回想,不過這除了讓他開始頭疼外,沒有半點作用。等幾人進到院子裡後,任玖的眉頭已經皺得能夾死蟲子了。
那位老者正在院子裡等祝爾琢等人,見他們回來,立刻起身相迎,不過在看到陳家兄弟等跟著回來的陌生人時,他眼神陰了一瞬,又很快笑道“幾位可是兩位少爺的朋友?哎呀,老夫沒準備什麼招待的東西,真是失禮了。”
祝爾琢笑了笑,簡單介紹了一下“令伯伯,這是我新結識的朋友,何興、何悅……”
沒等他介紹完,祝爾瑚已經迫不及待地又開口問道“十七,你當真不記得我了嗎?你怎麼能不記得我呢?雖然已經過去了三年,我也長大了一些,但是,我一直在找你啊!”
她情緒並未平復,邏輯仍然有些混亂。
只是任霜薄卻沒心情顧慮祝爾瑚是不是太難過了才說出這麼沒邏輯的話,她直接冷笑起來“呵,恕我直言,請問這位姑娘,你一直在找他和他不記得你了,有什麼直接聯絡嗎?”
祝爾瑚愣了一下,目光這才從任玖身上移開,落到站在任玖身前,被他置於保護範圍的任霜薄身上。
女子手裡還拿著帷帽,神色淡淡,似乎剛剛那句嘲諷的話,根本不是從她口中說出來的一樣。
陳家兄弟見到這樣的任霜薄,心中都是一緊,一種熟悉的顫慄感令他們渾身僵。
來了,任神醫要開口懟人了!
任霜薄不喜歡麻煩,卻也不怕麻煩,更何況此時心頭無名火起,祝爾瑚的一系列舉動簡直是在往她槍口上撞。
“姑娘,我不知你和你口中的十七有著怎樣的過往,但是三年過去了,你依舊好好的站在這裡,沒缺胳膊少腿,而那位十七,在你見到玖護衛之前,已經覺得他死了,是也不是?”任霜薄聲音冷冽,一字一句說得清晰。
祝爾瑚急忙道“沒有,十七還活著,他就站在這裡。“說著,她又看向任玖,目光專注,十分喜悅的模樣。
然而任玖只是垂著頭,注視著任霜薄。
在任霜薄開口的那一刻,他停止了對自己的折磨,不再費力回憶,而是專心聽著任霜薄的每一句話。
任霜薄實在沒忍住,皺了下眉,放慢語,近乎一字一句的道“我說的是,在見到玖護衛之前,您聽不明白嗎?“
那冷冰冰的聲音一慢下來,便盛滿了嘲諷的味道。
祝爾瑚再次對上那雙烏黑的眼眸,只一瞬就迅移開了視線,不敢再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