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霜薄的舉動完全沒有避諱一下當事人——陳啟和嬰滿夫妻——的意思,做得自然極了,頗有些我行我素的意味。
任玖愣了一下,有些意外任霜薄對自己的關心。
但……就和之前被她摸頭的時候一樣,胸膛中,似乎因為這樣的關心舉動,泛起了陣陣暖意。
對任玖而言,這是有些陌生的。
不過他並不討厭這種感覺,反而很……歡喜。
歡喜,又是一個對他來說十分陌生的詞。
沒有留意到任玖低垂的眉眼間,流露出的像大狗狗一般溫順馴服的神色,任霜薄兀自檢查起了那枚被扔過來的令牌。
令牌大概成年男性手掌大小,整體呈木製,只是被鏤空出花紋的地方,露出潤白的玉色,瞧著像是木頭裡面藏著一塊玉一般,十分精巧。
令牌兩面鏤刻的花紋,都匯成了一個“陳”字,只是一面為篆書,古樸穩健,一面為楷書,剛勁大氣。
據說篆書的“陳”字,是當初禹江陳家第一任家主親筆所書,至於是不是真的,任霜薄就不清楚了。
不過那也不是重點,她只要能分辨出那楷書的“陳”字,確實是陳老家主的筆跡,確定這木牌是陳老家主的信物就好。
任霜薄把令牌拋給陳浩星,口中淡淡道“你們倆也瞧瞧。”
陳浩星連忙接過,和弟弟一起仔細看過後,點點頭,確認道“確實是祖父的令牌。”
任霜薄微微頷,朝陳啟夫婦二人望了一眼。沒等她說什麼,那對夫妻便十分識趣的飄了過來。
“見過任神醫,見過二位小少爺。”陳啟又是拱手行禮,一副文人做派,彬彬有禮的模樣。
接著,他又看向任玖,道“還未請教這位兄臺尊姓大名?“
任玖卻完全沒有搭理他的意思,只安安靜靜的站著,似乎根本沒聽見他在說什麼。
任霜薄側頭看了任玖一眼,就見他專注的看著她,目光十分平靜。
任霜薄想了想,現任玖好像從沒跟除她以外的人開口說過話。難道,是在等她同意嗎?
暗自揣測著暗衛的行動準則,任霜薄看似淡定的朝任玖點了下頭。
任玖這才抬眼,看向陳啟,道“任玖。“
“啊,原來是任兄。“陳啟微笑拱手,”任兄手段高明,陳某實在佩服。“
任霜薄看陳啟一副和樂融融,剛才什麼都沒生的樣子,忍不住輕哼一聲,懟了他一句“你看著可比他大多了。“
其實陳啟看上去也不過三十幾歲,絕對說不上年紀大,而任玖雖然長得年輕俊朗,但氣質過於陰沉,也不好說年紀就一定比陳啟小多少。
陳啟卻不生氣,依舊是一副好脾氣的模樣“陳某敬佩任兄武藝高強,所以才如此稱呼,與年紀無關。“
任霜薄見陳啟如此做派,就失了和他扯皮的興致,直接問道“那虎婆婆和淫娘子呢?“
“還請任神醫放心,已經處理了。“陳啟笑容溫和儒雅,像是在談論今天天氣很好,全然沒有說出了什麼可怕話語的自覺。
這種雲淡風輕的態度,讓任霜薄心下愈警惕。這夫妻二人不但所修功法有些邪門外道的意味,行事作風也和稚嫩的陳浩星、陳浩月不同,是完完全全的老江湖,全然不把一兩條人命放在心上。
她面上卻也是一副沒什麼反應的模樣,只問道“屍體可處理好了?別汙了這鐘靈山。“
“自然,我們夫妻二人最是注重這點。“陳啟全然沒有被當面冒犯的不快,反而很是贊同的點點頭。
陳浩星和陳浩月悄悄看了看彼此,都在對方臉上看出了驚訝。這對夫妻不但悄無聲息的綴在他們後面,還如此輕描淡寫的解決了虎婆婆和淫娘子這等有名的邪魔外道,最後竟然還能追上他們,無論是輕功還是武功,都已是十分可怕。
這等厲害的人物,怎麼似乎在江湖上沒有姓名?
不等他們想出個所以然來,就聽任霜薄說了一句對現在的他們而言,彷彿天籟的話。
“陳老家主的病,我接下了。“任霜薄說完,看向陳浩星、陳浩月兄弟。
陳浩星和陳浩月也不知道任霜薄為什麼突然改變了主意,正心下無比慶幸,就見任霜薄看過來,一時間都有些愣怔,不知是什麼意思。
任霜薄微微蹙眉,有些不耐的道“帶路啊,你們難道是一路跑過來的嗎?“
雙胞胎齊齊打了個激靈,已然是被懟出心理陰影了“不不不,馬車停在官道上,請隨我們來。“
話音未落,已是運起輕功急急往前趕去,活像背後有什麼怪物在追。
任霜薄眉頭鬆開,眼神卻愈冰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