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鷹不能當雞養
幾天之後，凌正陽謀反一案總算全部了結，相關人等都受到了應有的懲罰。墨遠江特意派人送來不少金銀珠寶、綾羅綢緞，以示安慰。
隔了一天，墨蒼雲派人前來相請，讓凌雪舞立刻過去一趟。
因為他的病情出現了什麼不妥，凌雪舞不敢怠慢，在落月的護送下趕到了追雲逐月閣。
大廳裡，墨蒼雲安安靜靜地坐著，精緻的臉容散著晶瑩的光輝，那絲微笑更如冬日午後的一縷陽光，極美“小舞。”
“這麼急找我，怎麼了嗎？”凌雪舞上下打量著他，“哪裡不妥？”
墨行雲扭過頭，偷偷地笑凌姑娘對大哥的關心是從心裡透出來的，說明她心裡有大哥了，這可是個好訊息。
“沒有。”墨蒼雲搖頭，對著她伸出了手，“過來坐。”
凌雪舞把手給他，順便坐在他的對面，墨蒼雲已接著說道“你的嫁衣做好了，讓你來試試合不合身。還有半個月我們就成親，不合適還來得及改。”
凌雪舞鬆了口氣“讓人給我送過去就行了……”
“不行。”墨蒼雲搖頭，神情無比認真，“嫁衣是次要的，主要是我想見你。”
“嘔……”雲湛做了個要吐的表情，“兩位主子，我先出去你們再膩歪，不然我這胃受不了，雞皮疙瘩掉一地。”
“雲衛的膽子這麼大了嗎？”夏侯若塵突然飄了進來，挑唇冷笑，“我看你接下來不是雞皮疙瘩，是腦袋掉一地吧？”
雲湛賠著笑臉，慢慢往門口挪“屬下知錯，王爺饒命！屬下告退！”
嗖，他已沒了蹤影。
夏侯若塵懶得理他，看了凌雪舞一眼。那一眼雖然短暫，卻極為溫暖，顯然只有在看著自己人時，才會有那樣的目光。
然後，他看向了墨蒼雲“大婚需要的東西都已按你給的清單備齊，還有什麼需要的嗎？”
這原本是管家蘇如玉的分內事，他既然在休養，當然交給了頂替他的夏侯若塵——其實墨行雲要全權負責打理的，奈何爭不過夏侯若塵。這小子為了感謝凌雪舞救活了夏侯若飛，恨不得把自己賣給滄海王為奴。
所以說，有些人是面熱心冷，比如墨蒼雲，有些人則是典型的面冷心熱，譬如夏侯若塵，從骨子裡就至情至性。
事情交給他，墨蒼雲當然放一百個心“暫時沒什麼，有的話想到再告訴你。不過話說回來，是我大婚，不是你，你不用這麼緊張吧？”
夏侯若塵摸了摸臉“有這麼明顯？”
墨蒼雲樂了“你緊張什麼？怕有人來搗亂，成親也不讓我消停？”
“那倒不是，有云衛和鬼鷹保駕護航，我想不出誰能亂了你的大婚。”夏侯若塵搖頭，不自覺地瞄向凌雪舞，“唯一能亂了你的……”
凌雪舞淺笑吟吟“你怕我悔婚？”
“嗯。”夏侯若塵居然點了點頭，“因為蒼雲說了，要是娶不成你，他就娶我。所以算我求你，千萬不要害我。”
凌雪舞噗的笑出了聲“世人皆言滄海王對你一往情深，你也對他不離不棄，他要是娶了你，豈不是一段姻緣佳話？怎麼能是害你呢？”
夏侯若塵皺眉，突然深吸一口氣“你救了若飛，我本該不惜一切代價報答。如果你真的不願嫁，我替你也是可以的。”
凌雪舞笑得花枝亂顫，這對生性淡漠的她來說，是很少有的事“哈哈！你真可愛！沒見過你這麼大方的情敵，我還沒爭呢，你倒主動塞給我了。”
夏侯若塵居然嘆了口氣，一向冷酷的眉宇之間浮現出一抹苦惱“沒辦法，有些男人，天生就不是屬於哪一個人的……”
凌雪舞笑聲一頓，夏侯若塵便意識到了自己的失言，立刻想要補救“我是說……”
“不用解釋，我也是這麼想的。”凌雪舞微笑，“有些人天生是鷹，本該屬於天空。如果強行折了他的翅膀當雞圈養，他不但痛，也不會快樂。”
墨蒼雲笑了笑“這比喻恰當嗎？”
“很恰當啊！你沒聽懂？”凌雪舞很平靜，並沒有任何不愉快，“我的意思是，既然是鷹，就註定要翱翔九天，讓世人仰望。誰也沒資格把他圈在自己身邊，讓他違背本性，做只屬於一個人的雞。”
當然，這個“雞”就是真正的雞，沒有別的意思。幸好這個時空的人不知道“雞”的另一層含義，不會有歧義。
大廳裡出現了一種令人不安的沉默，墨行雲和夏侯若塵對視一眼，各自的眼神都有些複雜。
幸好墨蒼雲接著就笑了笑“少給我說得這麼冠冕堂皇，我還不知道你？不屬於你說明你不想要，你若想要，別說是鷹，就算是鳳你也能折了他的翅膀，鎖在身邊，讓他只屬於你一個人。”
凌雪舞愣了一下，下意識地反問“你怎麼知道？”
墨蒼雲笑容裡有隱隱的得意“因為這一點，我們是一樣的。我若想要一個人，就算她不要我，我也會折斷她的翅膀，讓她再也飛不到遠方，只能留在我身邊！”
他的語氣很溫和，卻依然能讓人聽出一地血淋淋。凌雪舞看他一眼，默不作聲。
“大哥，別這樣。”墨行雲趕緊開口，試圖驅散滿屋的血腥味，“大婚是好事，咱別嚇到大嫂。”
“沒事，我膽兒大，輕易嚇不破。”凌雪舞淺笑，目光也沒什麼變化，“你們聊著，我去試嫁衣。落月，來幫我。”
倆人拿著嫁衣進了內室，大廳裡又安靜了一會兒，墨行雲才苦笑了一聲“這句話是真的，凌姑娘這膽子大的，我都比不上。”
墨蒼雲笑笑，沒說話。
墨行雲想了想，試探著開口“大哥，將來若是你……好吧我不問，當我什麼都沒說！”
不是誰都有凌雪舞那麼不怕死的，滄海王一個眼神過來，墨行雲也肝兒顫。
“不過說起來，你還在等嗎？”墨行雲換了話題，“凌姑娘的醫術的確前無古人，你還不打算讓她給三弟治病？我覺得她一定行！”
“我看也可以賭一把。”夏侯若塵表示贊同，“如果治好了，我們就沒有半年之限了！”
墨蒼雲卻輕輕搖了搖頭“我要再等一等。別忘了不只是巍雲，還有‘她’。用凌雪舞的話說，我可以用我的命，替他們兩人搏一個活命的機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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