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o章 天上地下，唯一的滄海王
“也有你反應不過來的時候。”墨蒼雲小小地得意了一把，繼而苦笑了一聲，“其實我這個法子並不高明，只不過我實在想不到更高明的了……”
他的法子其實很簡單，無非就是炮製他和墨巍雲之間的仇恨，以後無論他對墨巍雲多狠，也有足夠的理由。而他需要的，就是他和墨巍雲之間的恨，雙恨，他恨墨巍雲，墨巍雲恨他。
當時墨蒼雲已經十三四歲，足以撐起大將軍府的一切，就成了大將軍府的新主人。曲蝶衣“死”了之後，墨遠流等人相繼離開，他可以名正言順地恨墨巍雲了。
於是十年來，他的恨時時刻刻伴隨著無辜的墨巍雲，世人皆知。那次墨巍雲不慎引燃民房，他更是怒而劃破了他的臉，並且要疤痕永遠留在他的臉上，以示懲戒……
“我懂了！”凌雪舞突然開口，“留著那道疤痕，巍雲的容貌就會有一定程度的改變，墨遠江就看不出他跟先帝相似了！”
墨蒼雲苦笑點頭“是，這是我唯一能想到的法子。其實民房不是巍雲引燃的，是我讓雲衛密切注意巍雲，找個合適的機會幫他闖個大禍，我就可以以此為藉口，毀掉他的容貌。結果，他一時調皮在那處民房後面玩火，其實走的時候已經把火熄滅，雲衛就趁機把民房點燃。當然，所謂傷了幾個人云云都是假的，不過是為了讓事態看起來嚴重罷了。”
凌雪舞撫著眉心嘆氣“我服。”
墨蒼雲笑笑“我也知道還有更好的法子，但是請原諒，我已經想不出。不過放心，他的臉隨時可以恢復正常，絲毫疤痕都不會留下。但是，要等到他君臨天下的那一刻！”
凌雪舞肅然“我明白。你做的一切都是為了他，他不會怪你。”
“怪不怪的，我已不在乎。”墨蒼雲倒很坦然，“我說過，我跟他之間註定從恨開始，如何結束並不重要。”
凌雪舞想安慰幾句，卻現無從啟口，只好先問了一句“解藥既然一直沒找到，巍雲是如何撐到今天的？不是說靠內力壓制最多撐十年嗎……不對！不對不對！巍雲體內根本沒有劇毒！原來劇毒已經解了？那秋皇后為什麼還沒醒？這……到底怎麼回事？”
墨蒼雲只是微笑，只不過笑容更復雜“毒當然解不了，巍雲體內沒有劇毒也是真，只不過那是因為，他體內的劇毒在我身上。”
凌雪舞愕然“你把他體內的劇毒，吸到了你的體內？”
墨蒼雲輕輕吐出一口氣，彷彿還能感覺到劇毒作時那令人生不如死的痛苦。
曲蝶衣等人的暗查並非全無效果，至少幾年之後，他們歷經千辛萬苦終於查出，那種劇毒來自虞淵大6一個早已滅絕的古老的種族，名為冰肌焰骨。這種毒最奇特的地方是，男子和女子中毒之後症狀完全不同，男子作時會變成冰雕，而女子作時會渾身火紅，彷彿燒紅的烙鐵！不過相同的是同樣劇痛不堪，逼得人瘋！
所以當時秋錦瑟渾身紅疹，找不到一點完好的肌膚並不是家族特徵，而是劇毒冰肌焰骨在作祟！只不過為了掩人耳目，一開始墨遠江下的毒分量極輕，又用另一種劇毒暫時壓制，使冰肌焰骨短時間內不會作，秋錦瑟才沒有起疑。
而當時的太子墨天龍所中的，應該是另外一種劇毒。只不過他的屍體早就被墨遠江毀掉，根本無從查證了。
然而正是因為創造出這種劇毒的種族已經滅絕，曲蝶衣等人雖努力多年，始終查不到劇毒的配方，解毒當然更無從談起，不得不繼續在外奔波。可要命的是，墨巍雲體內的劇毒快壓不住了！
秋錦瑟口中的避毒珠雖可壓制毒性，但若是取出來給墨巍雲，她立刻就會死，於心何忍？何況曲蝶衣說過，那避毒珠只適用於女子，即便拿給墨巍雲，也起不到徹底壓住毒性的作用。
眼看著眾人的努力又要全部白費，墨蒼雲卻在得知那種劇毒是冰肌焰骨之後，知道了一個能救墨巍雲的法子，雖然這個法子無異於飲鴆止渴他修習的破雲詭月訣若是煉至心法最高一層，就可以將冰肌焰骨的毒性吸入自己體內，但吸入之後就猶如跗骨之蛆，再也逼不出來！
古往今來，有資格修習破雲詭月訣的人本來就鳳毛麟角，能煉至最高一層的，更是前無古人。因為這心法越往上越兇險，越必須沉住氣，一點一點修習，決不可貪功冒進，否則一著不慎就會經脈逆行，輕則廢了一身修為，重則渾身爆裂而死！
但當時墨蒼雲已經沒有時間一點一點修習，要想救墨巍雲的命，他必須以最快的度突破最高層！這樣做的結果是差點走火入魔，雖然僥倖保住了性命和修為，渾身的經脈卻因此受到重創，差點一命嗚呼！
但是不管怎樣，他終於突破了心法最高層，選了一個合適的時機，趁著墨巍雲昏睡的時候把他體內的劇毒吸了過來。從此，墨巍雲擺脫了劇毒的威脅，而墨蒼雲，卻陷入了隨時被毒死的危機之中，而且每隔一段時間劇毒就會作一次，生不如死……
凌雪舞咬了咬唇，為自家夫君心疼“大家允許你這麼做？”
天上地下，唯一的滄海王。他做出來的事，大概只有他做得出來。
“沒有人知道。”墨行雲苦笑，“大嫂，大哥瞞著所有人做完了這一切，然後告訴我們巍雲的毒解了。”
沉星也苦笑“是的，我們都不知道，否則一定會阻止，因為王爺不需要這樣做，他根本就不是……”
墨蒼雲揮了揮手，一股柔和的內力把他後面的話逼了回去“這個不急。不過小舞，就是因為知道他們會阻止，我才先斬後奏，否則巍雲可能活不到今天。”
凌雪舞淡淡地笑笑“你就不怕你活不到今天？”
“不怕，因為你會出現。”墨蒼雲笑得有些神秘莫測，“所以我知道，我死不了。”
凌雪舞側頭“當時，你不知道我會出現。”
“可是天知道。”墨蒼雲的話更加充滿玄機，“天知道你會出現，所以讓我可以成功突破心法最高層，把巍雲體內的劇毒吸了過來。否則就算我想，也做不到。”
凌雪舞沉默，然後搖頭“我說不過你。不過你救了巍雲，卻不救秋皇后，是因為不能，而不是不願？”
“當然。”墨蒼雲點頭，“我能把巍雲體內的毒吸過來，是因為他體內的毒是秋皇后傳給他的，毒性在傳遞的過程中已經減弱了很多。但秋皇后所中之毒是直接下在她體內的，已和她的身體完全融合，吸不出來。”
凌雪舞點頭“繼續說。”
墨巍雲面前的危機暫時解除，眾人都稍稍鬆了口氣。可是為了秋皇后，曲蝶衣等人必須繼續破解劇毒的配方。
當初之所以讓墨巍雲成為墨家三少爺，讓真正的三少成為奴僕，是因為作為赤日國未來的儲君，墨蒼雲必須全力教導、錘鍊墨巍雲，以便將來有資格、有能力登上皇位，坐鎮江山。墨巍雲若成了奴僕，墨蒼雲再全力教導他就顯得不合常理，很容易引人懷疑。但如果墨巍雲是墨家三少爺，那就順理成章了。
可與此同時，因為墨蒼雲炮製的仇恨，他必須時時當眾折磨墨巍雲，越狠越好，以體現兩人之間的仇恨是多麼不死不休。其實只有他們自己人知道，這種折磨才是真正的錘鍊，從身到心。
於是，墨蒼雲一邊折磨墨巍雲，一邊毫不放鬆對他的教導，並以“這是對墨遠流”的承諾為藉口，果然一切順利。只可惜，墨巍雲還不明白他的良苦用心。他更不明白，給他第一次生命的是秋錦瑟，而給他第二次生命的，是墨蒼雲，是那個他以為最恨他的大哥！
可奇怪的是，不管墨蒼雲如何恨、如何毫不留情地折磨，墨巍雲愛這個大哥，愛得入心入骨，所以他才痛苦！
這種感覺並不難理解。一個你不愛的人恨你，關你什麼事？但如果恨你的是你最愛的人……自己體會。
可墨蒼雲始終不許，他只許墨巍雲叫他王爺。墨巍雲一直以為是他不配，因為柳絲菸害死了曲蝶衣。可墨行雲他們知道，那是因為墨蒼雲說過，墨巍雲是未來的帝王，怎能叫他大哥？
其實墨行雲並不覺得這是個問題，因為墨巍雲一直叫他二哥，他覺得挺好的。縱然墨巍雲是未來的帝王，但從輩分上來說，他們可是如假包換的堂兄弟。
不過墨行雲也知道，墨蒼雲始終不肯讓墨巍雲叫他大哥，還有另一層原因，那才是最重要的，而且也是一個很大的秘密！
但是不管怎樣，墨巍雲的毒解了，對墨行雲等人來說，墨蒼雲成了最讓他們擔心的人。幸好墨蒼雲內力雄厚，如無意外，壓制劇毒暫時沒有問題。他們接下來要做的就是一邊守護墨巍雲成長，一邊秘密查探先帝遺體的下落。這一查，就是好幾年。
然而就在這個時候，屬於他們的劫難，或者可以說差點成為滅頂之災的變故，毫無預兆地來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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