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媛媛!別胡鬧。再怎麼樣你也是父母雙全,生活無憂,你就不能有點憐憫心,可憐可憐她。”
岑聲聲翻了個身,扯著被子沒過腦袋,假裝什麼都沒有聽到。
會好起來的,會有以後的。
快要窒息前,床頭櫃上的手機振動了下。
岑聲聲探出頭,像瀕死之際浮出水面的一尾魚,終於重見天日。她緩了緩,伸手將手機拿過來。
是個陌生的本市號碼,發了一條很長的簡訊。
聲淚俱下地為自己曾經做過的混賬事道歉求原諒。他再三保證自己以後絕對不會再出現在岑聲聲的生活裡,希望她能夠高抬貴手放過自己。
簡訊的最後,他小心翼翼地寫著,【姐姐,求求你,可不可以讓你男朋友饒了我,給我一次重新做人的機會。】
很容易猜到這條簡訊發來的原因。
岑聲聲知道,一定是周時慕做了什麼,才會讓那個惡劣囂張的少年在不過幾個小時的時間,態度急促逆轉。
沒有去細究隋思遠對於周時慕身份的定義,也沒有心力去糾結周時慕是否已經知道了背後的所有難堪事。
在這樣一個孤獨的深夜,意識到有人站在她這一邊為她出頭這件事,極大的撫慰了岑聲聲迷惘絕望的內心。
這股情緒在第二天早晨醒來的早間新聞推送中,達到了頂峰。
南城本地新聞的最新一條推送,是某青年男子與一年前曾誘、間未成年少女,於今晨集齊所有證據,移送相關司法機關。
即便給嫌疑人打了馬賽克的照片,但岑聲聲還是一眼便認了出來。
她抖著手,給周時慕發過去一條訊息。
【是因為你嗎?】
周時慕很快回復,沒有否認。
【他應得的。】
第26章 聲聲
年節期間, 親戚間走動最是頻繁,一大早, 姜硯山便帶著妻子女兒一併去妻子孃家拜年聚會, 家裡只留外婆和岑聲聲兩人。
外婆早上醒的早,習慣會在起床後開啟電視播放南城本地早間新聞。
岑聲聲洗漱完出來後,隱約聽背景音是關於她剛看到的隋思遠的誘間新聞, 一進客廳便直面了那幕他作為嫌疑人被銬上手銬壓上車的畫面。
影片動態馬賽克的畫面打的敷衍, 很容易掉幀,岑聲聲眉面無表情地站在電視邊上, 清楚地看到隋思遠鼻青臉腫的畫面一閃而過。
莫名的, 她有種特別暢快的感覺,很爽。
周時慕說的沒錯,這都是他應得了。
雜碎不配給他做人的機會,因為他根本不做人。
外婆從餐廳看過來, 注意到岑聲聲一動不動地盯著電視裡的畫面,覺得稀奇。
“平時不是對社會新聞最不感興趣嗎?”外婆緩步過來,在沙發上坐下, 問她, “怎麼今天不著急出門了?不是說這幾天都要跟閨蜜出去玩嗎?”
岑聲聲一下醒過神來。
糟糕, 她好像埋的雷過不去了。
昨日,和舅舅舅媽一併坐在餐桌上, 被問起要去哪的問題,她條件反射地想要隱瞞周時慕的存在,情急之下扯出了閨蜜的幌子,說是陪從外地來遊玩的閨蜜逛南城, 盡一盡地主之誼。
她沒有坦白自己是同周時慕一起出去,實在是因為她不想要多生事端。
周時慕很快就會回京北, 可以預見外婆和他往後也不會有交集,多介紹他這個人的存在似乎也只是多此一舉。
只是這會兒外婆問起她和閨蜜時,岑聲聲一下子就心虛了。
閨蜜這個詞,用來形容周時慕,哪怕是她情急之下扯的謊,也實在是太過荒謬了些。
按計劃,她今天是準備帶著周時慕去逛普慈廟,只是現在,發生了隋思遠的事,她不確定周時慕對這件事到底知道多少,又有多少是事實真相。
當年的事情發生後,在很長的一段時間裡,連她自己都開始動搖,她算是完美的受害者嗎?還是說真的如隋思遠的父母說的那樣,男女的事一個巴掌是拍不響的?
外婆見她呆愣站在一旁不說話,又問,“怎麼還發呆了?”
沒喲更好的選擇,岑聲聲只能繼續滾謊言的雪球。
“他…臨時有些別的安排。”岑聲聲抿唇,視線不自覺躲閃,“我今天就先不出門了。”
這理由無可厚非,外婆自然也沒追問什麼。好不容易的休閒時間,窗外陽光正好,祖孫倆就一起坐在陽臺附近的沙發上,各自幹各自的活。
外婆帶著老花鏡,翻著沒看完的《安娜·卡列琳娜》原版俄文書,岑聲聲則在一旁抱著膝上型電腦整理即將動筆的大論文的文獻綜述部分。
難得的寧靜時光,直到快中午的時候被打破。
門外傳來敲門聲,連著幾下,重重的,挺急促的。
岑聲聲手搭在筆記本上,視線還未從電腦螢幕上移開,就一雙腳胡亂趿拉著拖鞋,準備起身去開門。
外婆餘光瞥到她動作,慢悠悠放下書,按著岑聲聲的肩讓她繼續坐著。
“行了別添亂了,還是我去吧。”外婆緩聲道:“我這把老骨頭,得多鍛鍊鍛鍊才能長命百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