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完直起身子,揹著手慢慢溜達走了。
韓山:“……”
十一點左右,馳遠聽到房間最裡面傳來怪聲,他疑惑的走近,就見牆邊鋪位的禿腦袋上佈滿亮晶晶的汗珠,吳良貴鼻子裡出恐懼又壓抑的哀鳴,身體無意識地掙動著。
馳遠勾起唇角,做噩夢呢?活該!
他看了眼已經坐著入定的杜軍,悄悄靠近吳良貴,對著那顆禿腦袋吹涼風……
老小子,嚇不死你!
片刻後,吳良貴“嗷”地一嗓子,驚恐的睜開眼。
馳遠機會來了,伸手在那張滿是橫肉的臉上呼了一巴掌“啪”!
聲音之響亮,令滿地壠的冬瓜都騷動起來。
見人還在懵,馳遠“關切”的問了一句:“呦,做噩夢了?”
“……”
吳良貴雙眼放空,僵在那裡呆。
夢裡坐在燈管上晃來晃去,眼睛流血又哭又笑的家人不見了,只剩一片慘白……
他長長撥出口氣,伸手在枕頭裡摸索起來。
靠在牆邊馳遠眉梢微動……
裡面有什麼?
監獄實行5+1+1制度,週六不上工,上午政治學習後,犯人們留在教室給家人寫信。
龔小寶坐在馳遠對面,眼睛像是上了潤滑油滴溜亂轉,時刻盯著視野範圍內的人有沒有違規,最後,他目光鎖定馳遠的手。
這雙手比他見過的所有手都好看,尤其握筆的時候,手背筋骨跳動,有種他形容不來的感覺。
“你寫什麼呢?”
馳遠手不停:“練字。”
“不給家裡寫信嗎?”
“我家沒人。”
“啊?”龔小寶眼睛瞪大:“真的?!”
“……”
“我也是!不過我不是沒有,是他們不要我了。”龔小寶咧著一嘴各長各的牙齒,無緣無故的笑起來,就像他無緣無故愛找揍一般,“你呢?家人都死光了嗎?”
馳遠:“……閉嘴吧。”
龔小寶縮縮腦袋,轉頭看到齊越森和吳良貴在悄悄嘀咕什麼,於是立刻在他的舉報信紙上寫了下來。
馳遠不明白他對打小報告為什麼這麼熱衷,還一點都不避諱人。
簡直自取滅亡。
“明天週日管教不會一直在這,你小心點吳良貴,我看他又憋著壞呢!”龔小寶轉著筆,換上一臉憂國憂民,感覺自己也沒跑。
馳遠嗤笑:“知道了。”
馳遠沒有家人這件事,讓龔小寶很興奮。
顯然,這個話題他不打算這麼擱下,上午十一點放風的時間,他又湊到馳遠身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