翁家叔侄皆系嶺南揭陽府人,行事總難免帶幾分潮汕人的果決。
舒汀的眉頭一皺,疑惑的看著詹榮。
“詹公,翁家小哥所言,雖欠妥帖,但咱們也不能由著寧玦在這麼鬧下去了啊。”
舒汀剛開口,周亮也附和了一句。
“晚輩以為也是,今日去找那松江徐子升,硬是連門都沒進去,嚴閣老那邊更甚,再這麼鬧下去咱們怕是愈不利了。”
這些小輩顯然已經鐵了心的要把寧玦弄死了。
而詹榮的臉上卻盡是苦笑。
“寧玦,寧玦!”
“你們怎能就只能看到他一個寧玦呢?!”
“寧玦不過一區區七品小吏。”
“重要的是天子,是君父為何能縱容寧玦鬧到今日,怎的太子的事情也了,你們難道還沒有現問題壓根就不出在寧玦的身上嗎?!”
死諫、彈劾這種事情,詹榮這輩子見得多了。
今天你彈劾我,明天我彈劾你,後天咱倆一塊吃酒,這事情可太正常不過了。
八閩兩廣子弟就是言官多,壓根就不懼寧玦彈劾。
但詹榮實在是摸不透嘉靖這到底是唱的哪出。
經營了這麼多的明君、聖君形象全都不要了?
堂上的眾人也隨之陷入沉默。
就在這沉默之際,周家的門房突然拿著一張單子跑了過來。
“老爺,這是有人塞進來的。”
周亮連看都沒看,便直接識趣的將單子遞給了詹榮以示尊敬。
詹榮接過單據後頃刻之間,臉色便變得慘白。
“不好,快拿著我的帖子去順天府,不管是誰,也決計不能讓這夥人繼續妖言惑眾了。”
周亮撿起那張單子瞥了一眼後便知茲事體大。
不敢有絲毫的耽擱,當即便拱手道“詹公放心,晚輩去跑一趟順天府便是了。”
“快!”
周亮拍了拍舒汀的肩膀,吩咐道。
“還請紹安替我照料好各位同鄉。”
說罷,周亮便朝著廳堂中眾人一拱手,便匆匆出了門。
在看到那張單子後,翁思遠再也忍不住了。
“詹公,實在不行我去跟我叔父從軍得了,我們叔侄倆去砍了那俺答的人頭回來,去求天子開海,無外乎就是課幾兩銀子稅……”
翁思遠的身上帶著一股揭陽人天不怕地不怕的精神。
至於太子、天子甚至是外面的韃子,顯然翁思遠都並沒有太放在心上。
詹榮原本就不怎麼好看的臉色聞言後愈難看起來,不待翁思遠說完,便直接打斷道
“閉嘴!休要胡言了!你們以為老夫不想嗎?!”
“那總不能看著我們的族人一直在陰溝裡當老鼠吧!我們好不容易中了進士,誰能保證子侄一定還能中舉?”
“啪”的一聲傳來,詹榮面前的茶盞被扔在地上摔得粉碎,盞中湯水也是四散而出。
翁思遠怔在原地,不敢置信的看著詹榮,他也沒料到詹榮竟有這麼大的反應。
“伱們這些小輩為何總是想著該怎麼做,而不是去想想為什麼這麼多年沒有人去這麼做?!”
“只要老夫還活著,你們這些小輩就休得再提及此事,你翁思遠若是心有不甘,那便去宣府跟你叔父將這些話再說一遍,且看你叔父如何黜置於你!”
說罷,詹榮便徑自拂袖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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