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謂犧牲者,即獻祭也,有人祭之於天地,有人祀之於鬼神,亦有人獻之於蒼生。
周尚文剛一說完,遠處便有快馬疾馳而來。
“周老將軍免禮,俺答已至京畿,糧草戰馬皆以備好,天子令您率所部即刻赴京營領取甲冑,搜尋俺答主力決戰,提振京師士氣民心。”
嘉靖的手令直接讓周尚文免禮足見情況緊急。
周尚文表情複雜的看了一眼包柱子。
“柱子,克終的話你都聽見了,咱……唉,這些話回去告訴營裡的娃子們,這一次,咱讓你們自己選。”
周尚文不知道為什麼自己去了一趟東廠後回來自己的這些家兵便軍心大動了。
戎馬一生的周尚文知道,他們這個樣子即便是上了戰場也是非死即逃,與其如此周尚文不如直接放他們一條生路。
周尚文七十五了。
有些事情,看的早就沒那麼重了。
“總兵,那您呢?”
周尚文冷哼一聲。
“我跟你們不一樣,老頭子我蒙君恩甚,他嚴世蕃可以混賬,但如果沒有陛下,這會老頭子我早就被那幫言官劾死了。”
“我就是匹馬單刀也得會上一會俺答!”
周尚文眼中殺機驟現,走進庭院拎出一把長刀便直接翻上了戰馬。
“您去,俺也去!要是沒有您,俺早就凍死在草原上了!”
周尚文沒有說話而是策馬長驅,直奔城外大營而去。
哪怕是再問包柱子十次他依舊會去,哪怕他依舊不知道憑什麼嚴世蕃可以躲在暖閣裡。
俺答入畿,京師大震。
五城兵馬司、禁軍、京營的各種訊號、信炮、令箭幾乎就沒有停過。
各司都在緊鑼密鼓的準備著接敵。
寧玦扛著劍走在安定門大街上,入目的卻是滿坑滿谷的百姓。
眼下城中但凡是能住人的宅邸都已然塞滿了人,卻依舊有不少人只能無助的擠在街頭啃著黑的麵餅。
寧玦也不知道嚴世蕃憑什麼能躲在暖閣裡。
但是寧玦知道即便俺答破了城甚至即便大明亡了國,老道士去吊死在煤山上。
嚴嵩依舊是嚴嵩,徐階依舊是徐階。
俺答甚至會客客氣氣的請他們出山繼續治國。
而寧玦眼前這些啃著黑色麵餅的百姓中的大半卻會變成地上的屍骸。
不過,這是寧玦的答案,卻不是包柱子的。
“秉憲往何處去?”
“入滌。”
“寧公何往?”
“入滌。”
“……”
路上不少見過寧玦的百姓都在開口問訊。
寧玦的也只是回答一句簡單的“入滌”。
雖然他們中的絕大部分壓根就不知道入滌是什麼意思,寧玦也懶得解釋。
即便是百姓化為屍骸,寧玦也沒權力去逼著包柱子他們去死。
寧玦能做的只有自己出城退敵。
直到寧玦走過安定門,城中的百姓才意識到寧玦要去做什麼。
安定門下,寧玦稍稍有些興奮的望著北方捲起的漫天塵埃。
周禮有云,凡大祀用牲,入滌九旬。
來吧,俺答。
老子等你很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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