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青黛淡聲道:“自然。”
魏尚書咬牙切齒:“既然大人已經查明,為何不直接押來,還留他作甚?”
趙令詢聲音一如既往沒有任何溫度:“中亭司查案,有中亭司的規矩,魏尚書稍安勿躁。”
沈青黛目光掃過眾人,最後落在魏尚書身上:“若要弄明白魏夫人與二公子之死,恐怕繞不開貴府二小姐以及登州的一些舊聞。”
魏尚書一拍桌子:“荒唐,二丫頭已經故去多年,流言蜚語不堪入耳,沈大人竟要拿到檯面上說。”
沈青黛的心還是忍不住地疼了一下:“不堪入耳?魏尚書,魏二公子是您的兒子,魏二小姐也是您女兒啊。這幾日到處在傳貴府二小姐當年墜崖之事另有隱情,難道你就不想查明真相,還二小姐一個公道嗎?”
魏尚書一愣,眼中溫情一閃而過,冷硬道:“青兒當年之事,是我魏家門風不嚴,有什麼公道不公道的。”
沈青黛緩緩閉上雙眼,嘆了一口氣,抬頭笑道:“魏尚書可以不管當年之事,但此事干係到貴府兩條人命,只怕不想聽也要聽了。”
魏尚書氣道:“你……你大膽。”
趙令詢冷哼一聲:“魏大人口口聲聲說要公道,怎麼這會不想聽了。沈青,你說下去。”
沈青黛道:“那就先從魏二公子之死說吧。壽宴當日,魏二公子在眾目睽睽之下,被墨蝶撕咬致死。事後便有傳言,說是魏二小姐鬼魂回來復仇。”
廳下的崔氏火冒三丈:“一派胡言,二丫頭的死,和空兒有什麼干係,她要報仇也找不到空兒。”
沈青黛不急不慢:“自然不是二小姐復仇,不過是有人故佈疑陣罷了。當日我們查了二公子的屍身,發現蝴蝶只是啃噬他頸部,不過我們當時並未看出什麼玄機。後來魏夫人也死於墨蝶之手,這次我們卻發現,蝴蝶撕咬的卻是她的雙手。於是我們猜測,兇手定是用了什麼特別的方法,引誘墨蝶分別主動攻擊他們。所以,我們費盡心思,找到一隻墨蝶。直到前日,我們攜帶墨蝶來此想要找些線索,結果,我卻被墨蝶攻擊了。也正是如此,才讓我想明白,墨蝶主動攻擊人的緣由。”
魏尚書皺眉:“兇手到底是如何操控蝴蝶殺人的?”
沈青黛從袖中拿出一盒口脂:“用它。”
崔氏道:“你的意思是,昨日你正是用了它,才會被蝴蝶攻擊?可是不對啊,你方才說,蝴蝶嘶咬的是空兒的脖頸處,空兒怎麼會用這種東西?”
沈青黛掃了崔氏一眼:“魏二公子自然不會用口脂,用口脂並在二公子脖頸留下印記的另有其人。”
崔氏明白她話中的意思,臉上一陣紅一陣白。
施淨恍然記起:“原來如此,我說二公子脖頸處的淤痕怎地如此怪異。”
魏若菀瞥了一眼崔氏,譏諷道:“傷風敗俗,還真是,上不得檯面。”
魏二公子並未定親,魏尚書素知他的為人,面上一時掛不住,忍不住對著崔氏責怪:“你看看,你教的好兒子。”
崔氏淚眼汪汪:“老爺,空兒人都不在了,你還忍心責怪他嗎?”
魏尚書看向沈青黛:“沈大人,究竟是誰,要害我空兒?”
沈青黛望向站在一旁的墨蝶戲班眾人,目光定在夢蝶姑娘身上。
“夢蝶姑娘,是你吧?”
崔氏怒道:“小賤婦,果然是你,哄著空兒給你買東買西,當初見你的時候我就知道,你不是個什麼安分的。你說,為何要害我兒?”
夢蝶姑娘不慌不忙站了出來:“沈大人,可不能空口白牙的,你倒是說說,我為何要害二公子?”
沈青黛嘆氣:“你們還不知道她是誰吧,傳言與魏二小姐有染的侍衛,就是她的哥哥。”
魏家兄妹皆是一驚,直直盯著夢蝶姑娘。
魏若菀柳眉橫豎:“是你,是你殺了我娘。”
沈青黛嘴角一勾:“怎麼,大小姐,我一說夢蝶姑娘是那侍衛的妹妹,你便馬上想到,是她殺了魏夫人?”
魏若菀稍愣了一下,冷聲道:“母親與二弟皆死於墨蝶之手,你說她是殺死二弟的兇手,那自然也是害死母親的兇手。”
崔氏搖頭:“不對,不對,若她真的是陳侍衛的妹妹,要害夫人還說得過去,可她沒有理由害空兒啊?”
她此言一出,魏若菀怒了:“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魏尚書拍著桌子:“都給我住口。”
崔氏與魏若菀相互看了一眼,別過頭去。
魏尚書道:“沈大人,你說這姑娘是兇手,可有證據?”
沈青黛點頭:“雪兒姑娘曾說過,壽宴開始之前,魏二公子曾找過夢蝶姑娘。夢蝶姑娘回來時……曾找她要過口脂。”
眾人品過味來,再看向夢蝶姑娘時,多了一分莫名的審視。
夢蝶姑娘只是站著:“我與二公子情投意合,情到深處親熱一下,怎麼就成殺人兇手了?沈大人,殺人總要有個理由吧?我有什麼理由,要殺二公子呢?”
沈青黛嘆道:“這就和魏夫人之死有關了。”
夢蝶姑娘一笑:“大人,你怕不是又忘了,魏夫人死的時候,我被你們中亭司的人看著,而且我從頭到尾,都未曾接觸過魏夫人。”
沈青黛道:“夢蝶姑娘,各位,先別急。稍後我會慢慢為大家解釋,只是這之前,需要去搜尋兩處,還望魏大人應允。”
魏尚書眼眸微眯:“你要搜哪裡?”
沈青黛回道:“紫芸的住處,還有,魏夫人的臥房。”
魏尚書看了看趙令詢,點點頭。
趙世元得到指令,當即帶人前去搜尋。
廳內眾人心思各異,靜靜等著搜尋結果。
不一會,趙世元便滿面紅光走了進來:“沈司正,還真讓你猜著了,真的搜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