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車在墨蝶戲班門前停下, 趙令詢細心地扶著沈青黛下車。
“大人!”趙世元從戲班內走了進來。
沈青黛今日依舊是女裝,趙世元一時沒有反應過來,愣了一下, 隨即低頭撲哧笑了出來。
沈青黛無奈地撓撓頭:“我說趙捕頭,你笑成這樣, 過分了吧。”
趙世元捂住嘴強忍著笑:“不好意思,沈司正, 我沒有冒犯的意思。可我一看到你, 就像看到了穿女裝的沈青, 我忍不住。”
趙令詢跨進院內:“昨夜他們沒人離開吧?”
趙世元拍著胸脯:“我親自守的, 保證一隻蒼蠅都沒有飛出去過。”
“嗡嗡嗡”一隻蒼蠅飛了過來。
沈青黛看了看蒼蠅又看了看趙世元。
趙世元咳嗽兩聲:“世子, 今早我去買早點的時候,聽到了一些傳聞。”
趙令詢神情冷漠,明顯對他說的傳聞不感興趣。
沈青黛順嘴問道:“什麼傳聞, 關於墨蝶戲班,蝴蝶報恩嗎?”
趙世元愣道:“你們知道了。”
沈青黛笑笑:“範老闆同我們講過。”
趙世元不死心,四下看了一些,接著說道:“不止這個, 還有一個關於魏尚書家的。”
趙令詢挑了挑眉:“魏尚書家,什麼傳聞?”
趙世元見趙令詢提起了興致,興奮道:“你們不知道吧,這個魏尚書家,還有一位二小姐,傳言就是關於這位二小姐的。”
“接著說,別賣關子。”
趙世元趕緊道:“傳言, 這位二小姐紅顏薄命,兩年前便死在了登州。但是, 昨日魏尚書過壽之時,好多人竟然都看到了這位二小姐。市井裡都說,是二小姐的鬼魂回來了。”
沈青黛同趙令詢相互交換下眼神。
雪兒曾說,看到過魏二小姐的鬼魂。可自發現她與魏若英私下會面後,沈青黛便否定了她的所有說辭,以為她不過是拿自己鬼魂之事打掩護。
可現在,竟然又流出了這樣的傳聞。
雪兒自從尚書府出來,一直同其他人待在戲班,根本不可能出去傳謠。
當時夢蝶姑娘的《瑤臺獻壽》開場前,雪兒離開,唯一所見之人是魏若英。
不過,以沈青黛對魏若英的瞭解,他斷然不可能編造出這麼離譜的傳言。
何況,編造這樣的傳言對他並無益處。
既然不是魏若英,也不是戲班眾人,那究竟是誰在傳謠?還是,真的有人在假冒自己?
趙世元還在自顧自地說著:“他們說,當初魏二小姐的死,根本沒那麼簡單。傳言啊,這個魏二小姐,是被誣陷與人私奔,被逼到懸崖,生生摔下去的。”
沈青黛一怔,努力抑制著顫抖的身子。
“他們都說,魏二小姐死的冤啊。她死的時候,滿山的蝴蝶圍著她飛啊,都在替她鳴不平。還有,二小姐的墳頭,至今都圍滿蝴蝶呢。”
她死之前,滿山的蝴蝶?
沈青黛怎麼不記得,她死的時候有什麼蝴蝶。莫非,是死後之事。
她轉頭看向趙令詢,趙令詢緊蹙的眉頭,已經告訴她,謠言有多荒唐。
趙世元見兩人一副不信的表情,說著:“你們也以為,方才說的夠荒唐了吧。還有更離譜的呢,他們說殺死魏若空的那些蝴蝶,是魏二小姐鬼魂操控的。魏二小姐當年受辱,就是他們尚書府自己搞的鬼。如今,她的鬼魂回來復仇來了。”
趙令詢冷聲道:“信口開河,這種事也有人信。”
趙世元撓撓頭:“你不知道,他們傳的有鼻子有眼的。當日真的有人看到了魏二小姐的鬼魂,就是之前伺候魏二小姐的丫鬟,她人都嚇傻了。”
沈青黛心動一動,紫芸,她怎麼也跟著進京了。
趙世元見趙令詢冷著臉,便湊到沈青黛跟前:“你覺得,這些傳言,可信嗎?”
沈青黛一愣,心內苦笑:“我覺得,不太可信。”
趙令詢望向趙世元:“咱們之前那幾個案子,哪個不是利用鬼神之說,來達到迷惑眾人的目的。市井之言,聽聽便好。”
趙世元卻不認同:“鬼魂的傳言或許誇張了些,可魏二小姐的死,恐怕沒那麼簡單。我懷疑,就是有人打著鬼魂的幌子,為她復仇。”
沈青黛沉下眼眸,真的是這樣嗎?
她仔細在腦海中想了一遍,卻始終想不到這樣的人。自孃親去世,她被接回忠勤伯府,幾乎是無親無友。又有誰,會記得她呢?
她無奈一笑:“趙捕頭,你想想,魏二小姐被冤,此事做主的,自然是內宅。既然是內宅之事,那為何要報復到魏二公子頭上?”
趙世元摸摸頭:“好像,是這個道理。”
趙令詢只是掃了他一眼:“去把昨日去尚書的那些人,都叫過來,在偏廳等著。”
範老闆最先被帶上來。
他一上來便向沈青黛與趙令詢跪拜:“草民昨日都聽說了,尚書大人一怒之下,居然要對我們戲班的人用刑,多虧了兩位大人。草民代替戲班,叩謝兩位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