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邊是他的夫人,一身平常打扮,氣度沉穩,眼中微噙淚水。
邊上站的,正是如意齋的吳掌櫃。他一臉悲慼,眼眶泛紅。
“沒想到幾位竟是中亭司的大人,那吳某就放心了。”
三人點頭示意,沈青黛早已急不可耐:“人呢?”
幾人忙側身讓開。
沈青黛快步上前,她終於見到了夢柳公子。
榻上之人,雙眸緊閉,臉色不見一絲血色,一身白色裡衣,身形瘦削,就這麼安安靜靜地躺著,平靜得像一幅畫。
一瞬間,沈青黛有些恍惚,她甚至覺得夢柳公子根本沒死,他只是睡著了。
趁著施淨屍檢,見沈青黛神色恍惚,趙令詢只得先問起來。
“是誰最先發現的死者?”
管家站出身:“是我。我知道二爺今日在如意齋有雅賞宴,一早便過來敲門。敲了幾下,裡面沒有動靜,我還以為是二爺沒睡醒,就走了。又等了半個時辰,我怕會耽誤正事,就又去敲門。這次我敲了很大聲,可還是沒人應答,我就慌了,撞開門,就看見二爺躺在床上,一動不動。我覺得不對,上前一探,才發現他已經沒了呼吸……”
沈青黛問道:“你發現的時候,大約是什麼時辰?”
管家想了想:“我第一次敲門是辰時,隔了半個時辰又去敲的門。”
趙令詢問道:“現場有人動過嗎?”
管家搖搖頭:“沒有,一發現,我就跑著叫了大爺,接著吳掌櫃就到了。對了,順天府的也過來檢視過,我一直跟著,沒見有人動過現場。”
沈青黛走到窗前,推了一下,沒有反應,這才發現窗戶從內上了拴。桌椅擺放整齊,沒有任何打鬥的痕跡。
她四下張望一圈,這裡說是畫室,其實與臥房無異。
窗下襬放一張作畫的桌子,牆邊放著軟塌,被褥齊全,一眼便能望出生活的痕跡。
窗下的桌上放著幾支紫檀花梨筆,端石雕竹梅花長方硯下壓著一疊宣紙。
沈青黛走過去,這才發現硯臺之上,竟然沾了些許灰塵。
看樣子,夢柳公子已經多日不曾動筆。
既然沒有動筆,為何他又非要睡在畫室?
“杜二公子,經常宿在畫室嗎?”
聽管家所述,他們對夢柳公子宿在畫室竟是見怪不怪,而這裡又有明顯的生活痕跡,那他多半會時常宿在這裡。
“是的,二爺很多時候都會宿在這裡。”管家說著,停了一下,接著道:“不過,二爺一般作畫之時才會宿在這裡,可昨日明明沒有作畫,不知為何……”
沈青黛指著硯臺問道:“既然他時常宿在這,為何卻無人打掃?”
管家解釋著:“這間畫室,平時很少有人進來,尤其是二爺作畫之時,他最厭被人打擾。至於平日打掃,都是他在時,吩咐人進來的,沒有他的吩咐,沒人敢進來。”
作畫之時,最厭人打擾,這個是大多數畫家的習慣,本無可厚非。
可像他這樣,平日打掃都要親自吩咐的,卻有些奇怪。
就像,這畫室藏了什麼秘密一樣。
沈青黛看了一圈,也看不出這畫室有何異處。
“哼!”
有人冷哼了一聲,沈青黛順著聲音尋去,卻是杜家大夫人。
“沒人吩咐,不能進?那個不是進得挺勤快。”
她這一句,語氣極其平淡,又沒頭沒腦。
趙令詢望向沈青黛,眼神中透著一絲不解。
沈青黛卻敏感察覺,她口中的“那個”,多半是個女人。
夢柳公子的大嫂,竟然不滿一個能時常進滋源由君羊八把三凌七七勿散六收集上傳入畫室的女人,這個訊息,沈青黛著實有些意外。
因她突然這一句,沈青黛也跟著走了神,一時無人說話,室內頓時靜了下來。
“奇怪!”施淨低聲的喃喃,在此刻顯得格外清晰。
沈青黛忙走上前去:“怎麼奇怪了?”
施淨疑惑道:“他全身上下沒有任何傷口,單從表面來看,也沒有任何中毒的跡象。只是這裡,你看。”
沈青黛順著他手指的方向看去,只見杜禹秀手腕處有一圈明顯的紅痕。
趙令詢湊近看了看,說道:“看起來像是繩子綁過的痕跡。”
施淨又在杜禹秀身上按壓了幾下,摸了摸他的四肢,又露出疑惑的表情。
沈青黛問道:“有什麼不對嗎?”
施淨點頭:“根據管家所說,他是在辰時發現屍體的,可現在已是午時。照理說,屍體應該有些僵硬了,可是……你摸摸看。”
趙令詢擋在沈青黛身前,掀起杜禹秀的袖子,伸手捏了捏,肌骨有些冰涼,但周身依舊柔軟。
施淨解釋道:“我見過許多死人,一般來說,過了一個時辰,屍身會漸漸僵化,然後再過三四個時辰,身體才會逐漸變涼。而他,正好相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