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花有意,流水無情。
貴女自覺面上無光,後退一步,便想離開,誰知正撞在她身上。
她慌忙從地上爬起,一抬頭,趙令詢有意無意朝她看去……
“看來,我來晚了。”
清冷的嗓音越過春風,穿過歲月之河,擊碎她的回憶。
沈青黛恍如隔世,短短兩年,為何趙令詢完全變了模樣?
施淨湊上前笑道:“不晚不晚,沈公子已經點過菜,馬上就可以吃了。”
趙令詢坐下,抿了一口茶:“換新衣服了?”
施淨一副知己難求的表情,狠狠地拍著趙令詢。
“還是你小子有眼光,一下就看出是新衣服。怎麼樣,好看吧?”
趙令詢停頓片刻,緩緩道:“你哪來的錢?”
施淨看看沈青黛,一臉諂媚:“這不託沈大公子的福嘛。”
沈青黛揮手一笑:“客氣,客氣,之前說過要賠你一件的。”
兩人客氣著客氣著,突然覺出有什麼地方不對,怎麼周圍一下變冷了。
“菜來了,各位貴客慢用。”
還好,菜終於上齊。
施淨一瞧,滿滿一大桌子,他只認得糟鵝掌,燒鴨子,蒸鰣魚,燉鴿子,蒸螃蟹,其餘各種山珍野味,一概不識。
三人吃到一半,施淨盯著桌上的螃蟹,眼軲轆軲轆轉。
沈青黛低頭一笑,拿過一個,用準備好的器具,把肉挑了出來,遞給施淨。
施淨一臉感激,伸手去接。
趙令詢臉色一黑,用手擋住:“你自己吃,我給他剝。”
施淨:“……”
沈青黛:“……”
施淨心內直呼見鬼了,趙令詢竟然要主動為他剝螃蟹。
見趙令詢面無表情地剝著螃蟹,兩人很默契地交換個眼神,雙雙搖頭。
沈青黛今日胃口一般,吃到一半,便再也吃不下去,只拿個勺子吃著玫瑰乳酪。
施淨還在埋頭苦吃,趙令詢一心一意地剝著螃蟹。
沈青黛有些無聊,便朝窗外望去,樓下斜對著的,就是如意齋。
如意齋門口,三三兩兩結伴而入,絡繹不絕。
難道夢柳公子又出了新畫?
沈青黛剛放下乳酪,正想探頭去看個清楚。
“這位公子,怎麼生得比女子都要俊俏?”
油膩的聲音讓沈青黛忍不住犯惡心,樂仙樓是缺錢嗎,怎麼什麼腌臢人物都讓進。
“滾!”
冰冷的聲音,帶著不可名狀的威儀,讓油膩醉酒男子清醒不少。
那男子本就是醉酒無狀,想借著酒瘋耍耍威風,雖被趙令詢冷言擊得清醒一些,到底還是要面子。
“你知道老子是誰嗎?我嬸孃可是當今皇后的表妹。”
施淨一聲嗤笑,險些噎著。這人真是不知天高地厚,還非要自報家門,自取其辱。
他們這邊坐的,可是趙令詢。整個大宣,除開幾位得寵的皇子,誰敢和他比家世。
“滾遠點。”趙令詢已經有點不耐煩。
趙令詢甚少出現在樂仙樓,這一年又都在中亭司,故在場並沒有人認出他來。
那人眼見在眾友面前無光,對方也沒報上名號,又仗著自己人多,會些拳腳功夫,脖子一梗:“反了天了,今日莫說只是說一下,就是我摸了,你又能怎樣?”
說完,他便快步上前,朝沈青黛走去。
“啊”地一聲慘叫,那人被凌空拎起,一下甩出窗外。
趙令詢單手抓住他的胳膊,冷冷地看著他。
“救命啊!快拉我上來!”
那人離地幾丈,看了一眼下面,被嚇得揮著手大叫起來。
沈青黛正瞧著如意齋,皺皺眉:“真煩,擋住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