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瑤清顯然沒有想到,他會來與自己商討這樣的事情,他這態度仿若只要她不允諾,他便不會著急,願意等著他,這般的真是珍重珍視,前世裡,她從未感受過。
阮瑤清嘴角微微一勾,從懷裡掏出來一枚
文錦繡的木蘭瓔珞,遞給了莫賀之,一雙春水的眸子印的都是他的面容,她笑著點了點頭。
阮楊清既然點了頭,玩一週別算預設了,只是這日子離得實在有點遠,想起那封信,還是決定在出發前先將婚事定了,,待他處理好南下的回扣事項,回京再辦婚事便好。
便是訂婚。沒家人也不想簡單了是委屈了王瑤卿,早早的便開始操辦了起來,索性前一個月,莫安與喬伊才辦完婚事,府內下人對於喜事一項還有些經驗,操辦起來甚是穩妥。
定親事定在了三日後,待婚事一定,阮義舟便即刻啟程出發,阮瑤清便留在榆陽莫家等他歸程。
莫家為訂親事宜,忙的是腳不沾地,很快兩日便過去,菱星剛伺候完阮瑤清沐浴,轉身回屋拿衣裳,便見明窗半開,外頭正下著秋雨,細細密密的往屋內撒來,溼了窗臺,留下一灘灘水漬。
“真是怪事,我怎記著今日沒開這窗?”說著順勢便上前將窗戶合上。
“菱星!快些,姑娘起身了,速拿著衣裳來,莫凍壞了姑娘了。”菱月在屋裡頭催促道。
“欸,來了,這就來了。”她轉身走到衣箱處,娶了件赤紅色小衣,便急急忙忙回到了小室內。
外頭細雨微微,秋涼濃濃,屋內燭火冉冉,暖意融融,阮瑤清側臥睡在榻上,聽著外頭淅淅瀝瀝的雨聲,有幾分睏倦的打了個呵欠。
“姑娘困了?那奴婢熄燈了?早些睡也好,明日可是姑娘的大事呢。”菱星笑著道。
阮瑤清的眼眸卻是清亮,嘴角微微一勾:“你們也下去吧,燈我自己熄,我先看會子書罷。”
兩個丫頭點頭便退了出去。
阮瑤清拿起一旁的書,剛翻了個頁,忽聽到一細碎聲響,她手一滯,順著那方向看去,只見帷幕之下,慢慢現出一道人影,待看清那人是誰,阮瑤清的小臉募得便是煞白。
徐元白衣角微溼,每向阮瑤清靠近一步,他身上尚未褪盡的秋意,便讓阮瑤清冷上一分。
“怎麼?嚇傻了?見到孤很意外?”徐元白走到榻邊,掀袍便坐下,一雙濃稠化不開的眼睛緊緊的盯著阮瑤清。
她小臉生白,一雙清澈水眸在燭光下閃爍,綢緞似得莫發披散開來,身形嬌小卻玲瓏的她籠在燭火之下,帶著嬌美人的贏弱美。
徐元白鬼使神差伸手要觸碰她的臉,心心念唸的人,此刻就在自己眼前,方才還滿腔的怨氣頃刻間便消磨的乾乾淨淨。
他的手要觸碰到阮瑤清的面頰時,她忽然猛的清醒,抱起枕頭便往後退了一步,瑟縮在床榻一角,戒備的看著他。
“怎麼,就這麼怕孤?”徐元白的手落了空,眼睛一眯看向她。
“殿下此刻不該在京城嗎?夜裡夜探小女閨房,所謂何事?”她將自己掩在錦被之下,她實在是覺得窘迫,此刻她只著了一件輕紗的白色寢衣。
徐元白聞言輕嗤一聲:“你就不問問孤日夜兼程來此累或不累?我為何會來,你不知道?那日孤親手予你的玉佩,與你說的話,你是不記得了?”
阮瑤清一怔,想起被她仍在抽匣裡的玉佩,他看向面前的徐元白,即覺得熟悉又覺得陌生,這人這一世是得了失心瘋了,好端端的為何非要娶她。
她躲他都躲不得了嗎?他不是有表妹嗎?這麼糾纏她做何?
第32章 離去
徐元白本滿腔的怒火, 但見到阮瑤清一臉的不知所措與疑惑,只得將心頭的怒火壓下,她實在無法對著一臉無辜的她發怒。
天知道他在看到利一的封信時, 作何感想,不做思考,他便出了宮, 整整好幾日的馬不停蹄, 就怕慢上一日, 他們倆人定了親。
到時, 他即便是手拿著皇帝賜婚的聖旨, 也無可奈何,他幾乎想都不敢想。
可為何會出這樣的事情, 是哪裡出了岔子, 他百思不得其解, 實在想不明白。
可笑的是, 難受的只有他一人,面前的人, 對前世種種一點記憶也沒有。
阮瑤清裹緊了被子, 清冷的看著他道:“殿下可否先挪步去外間, 此處實在不方便交談。”
徐元白動了動喉間, 眼定在她身上,到底是點了點頭, 轉身走了出去。
看著他離去的背影,阮瑤清這才鬆了口氣。
徐元白站在外間,背手等著她, 夜已深,能聽見她穿衣裳時的細細祟祟聲。
須臾後, “叮噹嘩啦”聲響,珠簾被掀開,阮瑤清已穿好了衣裳走了出來。
徐元白看著她道:“你要與孤談什麼?”
阮瑤清深吸了一口氣,衝著他福了福身,從懷裡取出一枚玉佩來,往前一遞道:“殿下厚愛,民女實不敢當,家父雖為朝中重臣,但民女深知家父秉性,只要殿下是個明君,父親當會盡心盡職輔佐,殿下不必如此……”
不必如此?
徐元白將她的話在喉間滾了又滾,品出她話裡的意思,一時間要被她氣的七竅生煙,他冷聲問她道:“你以為,孤想娶你,是為著阮義舟手上的兵權?”
阮瑤清一怔,疑惑看他,難道不是?
她水靈靈的眼睛裡,此刻滿是詫異,還帶著幾分徐元白看不大清的情緒,但那詫異徐元白自然一眼就能看出來。
他簡直是要被氣笑了,他向前一步,漸漸逼近她,一雙眼睛居高臨下的看她,嘴角微微一勾:“孤在你眼中,就這般無能了?”他頓了一下又道:“你太小瞧孤了,阮瑤清手上的兵權在孤眼中只是微末,尚擔不起孤費心籌算的心思。”
阮瑤清聞言只是皺了皺眉頭,若無前世經歷,她或許會相信他此刻所言,但此刻,在她看來,就有有些可笑了。
前世成婚後,他如何讓父親為他清除一切盛氏留下的阻礙,又是如何利用父親手上的兵權壓制其他皇子的,在登帝后,又是一步步削弱父親手上兵權,將他困於囫圇之地的,他不記得,她卻是歷歷在目的。
她低下了頭,將玉牌又往前遞了遞道:“臣女多謝殿下厚愛,只臣女福薄,擔不起如此重擔。”
徐元白眼神微微眯起,手不停的揉搓著指腹,輕嗤了一聲,擔不起?怎會擔不起?雖然記憶零碎,但他也依稀能辨認出,她母儀天下,溫恭靜嫻,如若她都擔不起,他實在想不出,到底誰擔的起。
他聲音輕飄,出聲問她道:“你還是不信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