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人在這寂靜空曠的大殿裡待著,很容易生出負面情緒,她甚至開始期待裴謹的回來,因為至少有人能和她說話。
既不想看見他,又想他回來,這股極為強烈的矛盾在她心裡衝撞,讓她極為煩躁,急需要一個出口去發洩,這個出口,正是激怒師兄,和他抗爭,甚至有時在與他親吻後,累得放空大腦,也會緩解那股煩悶。
“玉簡可以給你。”
寧卿聽見裴謹的話回神,還未來得及高興,就見他取出玉簡,只留下他自己,將其他人都刪了個乾淨,然後將玉簡遞給她。
“現在,只找師兄便是。”
寧卿沒有接,緊緊盯著裴謹。
“別這麼看著我。”裴謹靠近,指腹陷入寧卿的唇瓣,笑著與她對視,“讓我只想親你。”
在裴謹毫無防備時,寧卿突然撲了過來,徑直掐住他的脖子。
裴謹脖頸微仰,喉結滾了滾,卻只是看著她,“若能讓你高興,掐吧,用力些。”
寧卿加大手上的力道,用盡全身力氣掐他,見他眉頭輕蹙,似出現痛苦之色,才覺得好受些。
可在看見他不太對勁的反應後,手上的力道放鬆。
裴謹眼尾發紅,喉結不斷滾動,急促地喘息,臉上出現一抹笑意,好像既痛苦又快意。
“阿寧,再……用力些。”裴謹喘息地笑著道。
寧卿目光怪異地看著他,像是在看什麼怪物,立即鬆手往後退。
他白玉般的脖頸上還印著一圈紅痕,鮮豔又靡麗,呼吸間,頸側青筋鼓動,寧卿連忙又往後退了幾步,縮到床腳。
裴謹並未靠近,寧卿柔軟的雙手,發狠的目光,以及那股強烈的窒息感,都將他一舉推到了雲端,這是他從未有過的體驗。
新奇卻又讓人上癮。
寧卿對上他的那股古怪的眼神,有些後悔自己做出剛才的舉動。
男人臉上潮紅逐漸消失,迷離的雙眸也恢復清明,又成了平日裡的那副模樣,長身玉立,清清冷冷。
寧卿警惕地看著他,待他身影消失在房裡,緊繃的身體才放鬆,呈大字形癱倒在床上,漸漸的,又生出倦意,就像木偶沒了牽引的繩子,她不知該做什麼,心裡空空蕩蕩,煉丹修煉也提不起精神。
她的狀態十分奇怪,若說是在屋裡待太久,可她以往長時間待在屋裡修煉的情況也並不是沒有。
如此想著,思緒越發混亂,意識也越發模糊。
沒睡多久,她被什麼聲音吵醒,正要翻個身繼續睡,卻發現聲音有些熟悉,清醒後一聽,是落雪師姐的聲音。
寧卿從床上翻身坐起,正要下床,卻發現自己的手被鎖著,下意識就要回應,但又想起自己這幅模樣,絕對不能被師姐看見。
外面的聲音越發焦急,她更加慌張,師姐在她大婚之前便緊急離開蒼雲宗,回了落霞宮,現在回來,肯定是聽見了她與師兄的傳聞。
可想來,這些事情早已人盡皆知,又有什麼可隱瞞的?只是她現在被鎖著,也無法出去見她,若被師姐知道她被鎖在殿中,肯定會擔心。
殿內殿外的兩人心情都很沉重,木落雪最近因父尊突破失敗遭受反噬險些入魔,落霞宮局勢動盪一事忙得焦頭爛額,終於穩住局面回到蒼雲宗,卻聽聞裴謹搶親,甚至將寧卿囚禁在雲霖殿一事,她當即前往雲霖殿,奈何被一個法陣隔絕在外。
木落雪手中醞釀靈力,龐大的水靈力化作鋒利的劍刃刺向法陣,但法陣紋絲不動,她反而被靈力反噬,身體一震,口中溢位鮮血。
她無暇顧及自己,之前用玉簡無法聯絡寧卿,到了雲霖殿外,還設有法陣。
裴謹竟真敢當著世人的面如此肆無忌憚!
木落雪氣急,卻又生出濃濃的無力感,在修仙界,有誰能與裴謹抗衡,她又該如何救出寧卿。
在殿外停留許久,木落雪徑直前往蒼雲殿。
一進門,她厲聲質問:“你將寧卿關在雲霖殿究竟是何居心?受世人敬仰的凝華仙君,竟只是一個道貌岸然的偽君子!”
裴謹不置可否,抬眸淡淡地看了她一眼,說出的話卻叫木落雪手腳冰涼,僵在原地。
“比起本座,你又高尚在何處?”
“阿寧將你當師姐,而你,也是如此麼?”裴謹眼裡透著徹骨的涼意。
木落雪緊緊掐住手心,“凝華仙君這是何意,倒打一耙還真是用的好極了。”
“本座說的何意,你自然最清楚不過。”裴謹神銳利地看著木落雪。
一陣強大的威壓頃刻間朝木落雪傾軋而來,她身體隱隱顫抖,咬牙與他的威壓抗爭。
“本座已是阿寧的夫君,我們之間的事,由不得旁人插手,你是什麼身份,還需本座來提醒?”
“若你執意如此,你且試試。”
木落雪氣的咬緊齒關,但他偏偏說的句句為真,她根本無法辯駁。
之前的無所顧忌被裴謹的話一一擊碎,她無法做到不管不顧,她的背後有落霞宮,更有宮門數不清的子弟。
威壓蔓延至殿外,這幾日殿內越發沉悶壓抑,值守弟子心驚膽顫,在裴謹走出蒼羽殿,路過他們身邊時,更是不敢動作,垂頭儘可能減輕自己的存在感。
往日溫和的凝華仙君,現在卻讓他們頗為畏懼,生怕惹得他生出丁點不快,即便他從未為難過他們。
寧卿猜測落雪師姐會去蒼羽殿,但她不知道具體情況,心裡擔心,不斷看向房門處,日暮時分終於等到男人,她稍稍起身,連腳腕上不斷響動的鈴鐺也顧不得。
但很快她又收斂臉上的情緒,儘量表現得像平常那樣。
裴謹一步步走到她身邊,期間未發一語,垂眸去解寧卿手腕上的鎖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