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寧,你是不是當我是傻子?”
“我沒有啊,師兄你在說什麼。”
搭在她脖頸上的五指用力,她感到了一絲恐慌,“師兄,你冷靜。”
“你以為,這樣我就能放你離開?”裴謹頗為諷刺地道。
“阿寧你記住,我不會再有一絲一毫的心軟,只要我活著一日,你就別想離開雲霖殿。”
“除非,殺了我。”
裴謹猝然放開寧卿的脖頸,從她身上起身,袖中一把鋒利的匕首哐當墜地。
第70章
匕首小巧鋒利, 泛著寒芒,墜地時劃過裴謹的衣袖,雲紋被斬斷, 一縷隨著裴謹動作下落的發絲,也一齊被刀刃切開, 一分為二地飄向地面。
精緻宛如一個藝術品,但往脖子輕輕一抹, 便能讓人鮮血如注,失去生息。
寧卿知道,師兄的話並非玩笑之語。
裴謹俯視沉默的寧卿,撿起地上的匕首,不經意間, 刀刃在他指腹劃下一絲血線,血珠瞬間滲出流入指縫。
用沾染他鮮血的手撫上寧卿的臉頰, 將這屬於他身體的一部分也沾染融入寧卿的身體,指腹的鮮血印在她的臉頰, 宛如紅梅, 灼灼開放。
“想要離開, 除非我死。”裴謹注視寧卿,平靜地告訴她離開的唯一辦法。
窗明几淨,樹木青蔥,鮮紅的血液在這一片綠意中留下濃墨重彩的一筆。
血腥味濃烈,寧卿能感受到粘稠血液滾落至她手背的溫度,灼燒肌膚,連忙將手挪開, 但是那感覺彌久不散。
見寧卿遲遲不動,裴謹笑了笑, “無法做出決定?不如師兄給你些時間好好考慮,待我從蒼羽殿回來,再告訴我答案。”
裴謹起身,用帕子將手上的血液擦乾,從容不迫地看了寧卿一眼,像是料定了她會選擇妥協。
裴謹進入蒼羽殿,不久便有執事前來稟告緊急遞派至蒼雲宗的情報。
近來妖族頻頻動作,已經發生多起妖族作惡事件,甚至時常在蒼雲宗附近發現妖族蹤跡,也不知是否與裴謹接任掌門之位有所關聯。
不僅如此,蒼雲宗管轄之內的扶風城,一個極為繁華防禦措施極其到位的中心城市,竟也有人發現妖物蹤跡。
“掌門,這些妖物皆是集體出行,似是受人指使,偽裝成修士在城內穿行,行蹤詭異,宗門此前抓獲一隻,還未拷問就離奇死亡。”
“而今早,有弟子在宗門外抓獲一隻狐妖,恐怕對我宗有所不利。”
“狐妖?”裴謹輕輕叩擊桌面的手指停下。
執事連忙道:“是一隻下等赤狐。”
“奇怪的是,這隻狐妖身上並無惡煞之氣,據他所言,一切只是誤會,他對宗門並無企圖,我等無法分辨,掌門,現下如何定奪?”
“現在他在何處?”裴謹問。
“正關在宗門地牢裡。”
“關緊了,我隨後就來。”
執事退下後,裴謹調出水鏡,正是紀樾被吊在山洞的畫面,低垂著頭,卻依舊能夠看見他的側顏。
驀地,裴謹神色一凝,鏡中之人的模樣有所改變,分明是在太清秘境遇見的那個少年的長相。
這恐怕才是這隻狐妖的本貌。
裴謹唇角掀起一抹弧度,原來,他從頭到尾被矇在鼓裡,阿寧,欺騙了他如此久。
但他不得不承認,這個狐妖的長相確實無可挑剔。
除了這幅容貌,他究竟哪點得了寧卿的青睞?
身量不過如此,實力更是低微,除了容貌當真是一無是處。
可若阿寧,偏偏喜歡這幅容貌呢?
他見過一些書冊,也聽過一些坊間傳聞,有男子專門打扮自己,以此獲得女客的歡心,以此得到女客的憐惜,難道……阿寧喜歡的其實是這種嗎?
裴謹陷入沉思,之前她為自己解蠱,好像確實一個人玩得不亦樂乎,或許,她喜歡的是嬌弱的男子。
日暮,裴謹回到雲霖殿,寧卿正在修煉,他坐在一旁等待,見她一直沒結束,前去廚房煮麵,做好端回房裡,寧卿正好睜開雙眼。
“做了面,嚐嚐。”裴謹用的是掌門派人送上來的海貨做的鮮蝦面,熱氣騰騰,麵湯上撒著蔥花,色香味俱全。
寧卿坐在榻上,小口將面吃完,並未對這碗麵做出評價。
吃完,寧卿正要去洗漱,卻被裴謹扣住手腕,“可想好了?”
見她不語,又道:“殺了我,與待在雲霖殿,選什麼?”
本以為這件事或許就過了,師兄卻說到做到,再次提起了這件事。
寧卿抬眸,“師兄,你在威脅我嗎?”
“阿寧,師兄只是在告訴你一個離開的辦法。”
“萬事皆有取捨,不是嗎?”裴謹手中再次出現那把精緻的匕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