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京,慶壽寺。
古樸的禪房內,一位黑袍僧人手握念珠,閉目誦經,入定修行。
這自然便是天下僧官之,妖僧姚廣孝,又名道衍和尚。
天子北巡後,就直接留在即將完工的北京紫禁城。
南京的官員紛紛北上,來到這大明剩下年月的都城。
也包括了這位太子少師。
禪房外幽靜空明,外面的風聲,清晰入耳。
案臺銅爐燃起一縷縷香菸,繚繞屋中,一種莊重的氛圍無形其中。
無聲無息間,姚廣孝手中數動的念珠停下。
滄桑的聲音淡淡說道“施主所來,可是問禪?”
背對著禪房門外,有一人走入。
女子,走入的是個女子。
略微瘦小的身形,被一身純白的衣袍包裹。烏黑秀麗的長如飛瀑而落,落到腰間。她的腰間,懸著一柄連鞘長劍,劍柄雕刻著流紋線路,簡單雅緻。
“在你死之前,若不能見你一面,那真是太可惜了。”女子開口道。
她的聲音如同清泉流響,永遠帶著一種自信與純粹。
“生死無常皆幻象。”姚廣孝平靜說道,雙眸睜開,從打坐起身,轉身回看。
蒼老卻精銳的眸子微微顫動。
一個像流星劃過,那一瞬驚鴻的姑娘。
一個無論何處,都無法被人忽視的人。
這位姑娘微微笑望,眼如明鏡,心無塵埃,入世無染。
那種輕靈之氣,純粹空明,與眾不同,用美來形容她,完全不合適。
她和世間所有的姑娘都不同,或者說,她和世間所有人都不同。
一個所有人見了,都會自慚形穢的人。
“倏!”
腰間的長劍出鞘,光芒閃爍,如有飛龍破空,蜿蜒蒼天。
一劍刺出,這一劍比起她的人更加驚鴻難忘。
黑袍僧人平靜不亂,雙手合十。
三尺之距,無形的內力氣牆產生,渾厚流動,整個禪房的空氣都在此刻流轉於此。
“噔!”那柄鋒銳的長劍刺在三尺之距,遂停而下。
長劍的劍尖劍氣鋒銳無比,氣牆被刺出波動漣漪,肉眼可見。
不知不覺間,劍刃的劍氣真氣又被吸收吸取,如同陷入漩渦一般。
“嘭!”
長劍拔出,揮斬橫開。
姚廣孝合十的雙手放下,神色從容泰然。
眼眸中,這位女子沒有驚訝,更無畏懼,她的眼中充滿了驚喜雀躍。
“傳聞你《大圓境》臻入化境,天下無人可破。哪怕武功更高者,與你也只能打成平手。”女子笑說道。
姚廣孝沒有回答,神色不變。
女子嘴角翹起,笑言一聲,“我不信。”
沖天的真氣散,白衣袖動,瀟灑風揚,一劍再出,直刺而去。
剛才那一劍,若是天下驚鴻,這一劍便是唯天上才有。
光芒熠動,長劍銀龍出海。
劍未至,強烈的劍氣衝向姚廣孝,黑袍劃破,劍痕無鋒。
姚廣孝雙目凝閉,雙手合十。
三尺之距,氣牆屏障護體周身,如同屹立海岸的高聳城牆。
“轟!嘭!”劍氣如同奔湧的海浪,濤水猛烈,連環擊打城牆。
城牆承受著無數次的擊打依舊堅不可摧,屹立不倒。
“嗡嗡嗡!!!”突然,毀滅聲響爆,遮天蔽日,千丈的浪水奔湧上天,海嘯呼鳴,如同吞噬一切的兇獸襲來。
“轟隆——!”
千丈海嘯下,堅不可摧的城牆終於轟塌,破碎脆裂,傾倒湧流。
三尺氣牆屏障被一劍刺破,劍氣飛射,衝蕩八方,整個禪房狼藉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