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車奔行官道,遠離江浦。疾馳之中,塵土飛揚,漫天黃沙。
如此快行下,車廂的少年郎,不覺得一絲顛簸,整個人悠哉的挑逗著促織。
“籲!”突然間,車馬急停而下。
因為慣性,少年郎身形不穩,完全一傾。
“怎麼了?”少年郎神色出疑,肅問道。
車伕沒有回答,此刻的他,好像定住了一樣。
他那雙滄桑風霜,刀影劍寒的雙瞳,定定的看著路口出現之人。
官道的大路前方,一個手持尋常長劍,蒙面遮掩,一身布衣,只露出眼眸和手掌的人,擋住了去路。
孤身孑然的一人,有著一種難以言喻力量, 好似一座巍峨山嶽,永遠也翻越不過。
少年郎掀開車簾,睛瞳放大,瞪視這不見面目之人。
那股氣勢,如同滄淵大海,破開一道溝壑,兩邊的海水落入那不見盡頭的深淵。
他的出現,天地在這一瞬,好似凝固凍結般。
少年郎和車伕,無法想象,這是一個什麼樣的人。
“閣下,有何貴幹!”
少年郎拱手抱拳,肅問一聲。
這攔截男子,眼神一沉,神銳深邃。
少年郎下意識的寒毛立起,心中打顫。
“殺你。”男子低沉一聲。
車伕一個躍起翻轉,落到這殺手面前。
那股暴勇的氣勢,在這方寸之地,飛騰而起。
殺手眼神打量著這車伕上下。
這是一位深不可測的武道宗師。
誰能想到,這樣的人物,給別人當車伕。
少年郎嘴唇蒼白白,心臟砰砰跳動的看著對峙的二人。
這位車伕,平日除了駕車,大部分時候,躲在暗處,保護自己。
多年來,唯一一次失敗,是不久前碰到白開,暗處的他,完全沒有出手的機會。
可今日,少年郎,又生起了那樣的感覺。
車伕目光收緊,青筋暴起的手臂,擺出架勢。
“公子,快走!我攔不了多久!”
少年郎被驚醒,沒有任何猶豫,立即動身,手刀斬斷韁繩,策馬而上。
就在這一刻,武道宗師的車伕動手了。
氣運丹田,四十年的內息湧起,匯聚雙拳。
眼前之人,值得自己全力以赴。
“巴山拍猿!”
車伕使出了自己最得意的絕招,於巴山之間,歷練二十年,可開山嶽的殺掌。
“倏!”
寒光一閃,沒有人看到那一瞬的光彩。
有的不過是哽咽的一聲,綻放的殷紅,跪倒倒落的屍體。
剛剛上馬,眼神一恍的少年郎,看著突然的一幕,頓時怔住。
一切太過突然,完全預料不到。
他不敢相信,這位曾經名震江湖的武道宗師,竟然在一劍之下,就殞了命。
男子手持鮮血滴嗒的長劍,看向少年郎。
少年郎驚恐一顫,強行鎮定,“駕!”
勒住韁繩,縱馬而逃。
“嘶嗷!”
這是一匹好馬,非常懂得命令,少年簡單的一個指令,立即調頭而走。
一瞬間,就和那可怕殺手,拉開了數丈距離。
少年郎心的恐懼,達到了極致。
這個敵人,和此前的白開不同。
白開對自己沒有殺意,眼前之人,只有殺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