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珀在被他咬住脖頸的那一刻就急促喘了口氣, 朝後退去。
但鬱飛塵的手臂就橫在他身後,稍稍退了十厘米後手臂往前壓,又被鎖得更緊。
鬱飛塵能感到唐珀渾身顫抖, 心臟劇烈跳動, 手臂無處可放只能收攏抱住他的肩背。
但他沒有什麼要放開的意思。這樣的角度不好受力, 他把人抵在了沙發上。
這種姿勢更能感到這人胸脯的一起一伏,像個溺水了的動物一樣。
一滴鮮血不夠, 鬱飛塵牙齒咬出了更大的破口,甜腥的鮮血湧出來,卻因為滿浸了唐珀的資訊素, 像是一片永眠花海在他身下鋪開。
風裡全是蠱惑的聲音。
——就在這裡, 往前走。沉下去, 你就能升起來, 你就獲得了永恆的平靜,也獲得了永恆的安寧。
於是他往前走,起身把唐珀拉起來, 從背後扣著他的肩膀,咬住那塊藏在後頸面板後的小結。
唐珀揚起脖頸,靠著他, 戰慄不止,手指不住地要掰開他那鉗著自己的胳膊, 卻無濟於事。
齒尖抵住腺體兩側的時候,唐珀掙扎了幾下, 發出一聲哭一樣的喘息。鬱飛塵伸手去碰他的眼角, 顫抖的眼睫溼漉漉掃著手心, 一滴眼淚正從那裡順著臉頰滑下。
他拽著手銬把唐珀雙手製住, 不許他掙扎一下。齒尖叼住腺體用力咬下去, 留下資訊素的印記。唐珀繃緊身體,顫抖著咬住了他的手腕。
咬的力度很大,像是疼得很劇烈一樣,鬱飛塵就讓他咬著,許久才緩緩鬆開了。
鬱飛塵知道alpha的資訊素對omega來說是巨大的刺激,尤其是第一次和血液相觸的時候。那一刻恐懼完全勝過渴求。
但他覺得唐珀的反應有些過於劇烈。科普上述說即使是第一次臨時標記,omega也會變得很柔軟甜美。
鬱飛塵把唐珀放開。像是繃緊的弦終於被放開,唐珀靠在沙發背上,微微喘著氣。他金髮凌亂眼角泛紅,猶有未乾的淚跡,不說話也不動作,帶有微不可見的憂鬱。像個脆弱透明的玻璃偶被舉起來,即將摔碎時的樣子。
很脆弱,但鬱飛塵覺得這個樣子很不錯,只是出現的時候不太對。
“你……”鬱飛塵離他近了一點,唐珀往後躲了一下,鬱飛塵沒給他躲的空間,扣著這人的下頜反覆打量,一時之間沒組織起語言來。
最終,他說:“你不要表現得……像我要標記你那樣。”
雖然確實是在做臨時標記,但唐珀反應不能不說有點過激,不是標記的時候該有的。資訊素進入血液,帶給他的恐懼好像比應激更甚。
鬱飛塵對自己的資訊素頗為不滿,但如果他的資訊素真像唐珀說的那樣是永眠花,應該是種溫和不具侵略性的東西,又怎麼會——
“你怎麼就,”他還是組織不起語言,“這樣了。”
唐珀抬眼看鬱飛塵,眼瞳一動,才像是有了點活人氣息。
他嗓音微沙啞,道:“抑制劑打多了。”
鬱飛塵把科普全讀了,抑制劑打太多的結果是最後的應激反應和發情反應劇烈,沒說過標記的時候兩種反應能一起來。接觸到alpha資訊素的時候,omega的應激已經被撫平了才對。
鬱飛塵:“我不信。”
唐珀淡淡道:“那就是你還滿20,資訊素太淡。”
鬱飛塵仍然不信。
人的身體是逐漸長成的,即使有20歲這個界限,此前也是漸漸成熟,不會突然一夜之間像機器那樣切換了狀態,現在離生日那天只有幾個小時,他的資訊素應當完全是正常的。
他“哦”了一聲,明擺著敷衍。
唐珀沒說話,像是拒絕回答,渾身上下都寫著愛信不信。他稍微平復一點過後從沙發上起身,去鏡子前自己包紮傷口。
這種地方的傷口自己處理起來不方便,最後還是鬱飛塵過去。直到現在唐珀才不躲了,但接觸到他的資訊素也沒再不受控制地靠近,算是臨時標記勉強起效。
再看神態,很清醒,不再應激。可以過半天或一天左右的正常人生活了。但那個25歲的界限不會因此延緩一點兒。
“你先留在這裡。”鬱飛塵把外套解下來,換了一個,說,“我去見教皇。外面有蘭頓的私兵,不會有人來抓你。”
如果再不見,或是教皇,或是阿希禮上將,總有一個人過來炸了他的莊園。
唐珀點了點頭,把他的外套和大衣放在一起,都在床角。
鬱飛塵給他拉好窗簾,關了大燈,留一盞夜燈亮著。他去衝了個冷水澡,出來後看了看唐珀的狀態,道:“你睡吧。”
omega維持自己精神狀態的唯一方式就是找個密閉的環境,安然入睡。
昏暗的房間裡,微茫的燈光像是暮色,唐珀和他面對面站著,道:“你小心。”
鬱飛塵“嗯”了一聲像是答應,忽然想到什麼,又問:“你介意自己是omega嗎?”
唐珀的眼神好像在說,為什麼世界上會有這種問題。他道:“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