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殺我?你真想殺我?為什麼...我們可是兄弟啊,十年...何湛!十年!”
何湛猛地睜開雙眼,被外頭吵吵鬧鬧的聲音驚醒。他心臟驟疼,周圍的空氣似乎都朝他的心房位置壓過來,壓得他喘不上氣來。
房外傳來小廝的聲音“王爺,王爺您醒了嗎?”
“進來。”何湛簡單披上個衣服,允他進來,問道,“出什麼事了?”
小廝說“晚上不知哪裡來了群亂民,很多人,流竄到街上瘋狂搶掠,東市西市的店鋪全都被搶了個精光,簡直是奸丨淫擄掠,無惡不作!剛剛還在民倉那裡放了一把火。原本巡夜計程車兵都已經被殺了,府衙裡收到訊息的時候已經是深夜,現在正滿大街的抓人呢!”
何湛一聽是出了大事,趕緊套上袍子就往外面走。宮裡應該也聽到風聲,天子腳下生這種事,還是在姜國使者來訪的時候,處理起來怕是棘手。
一隊接一隊計程車兵開始挨家挨戶地搜尋,看兵甲裝備,其中還有宮中的御林軍。
寧晉竟派了御林軍出來?那宮中的防備豈不是削弱很多?
他心臟怦怦直跳,一股不祥的預感如同濃雲一般籠罩在他的心頭。他掀起轎簾往後看去,沖天的火光浸透了半邊夜空,一時間分不清黃昏黑夜,那片如同晚霞綿延的天際,更像是被潑了一把彩墨。
宮裡燈火通明,傳信計程車兵比利箭還要快,夜鷹一樣飛進御書房。
鐵驍騎和雁北軍的幾個大將都在御書房中,文官只有一個房嶽秀在側。何湛來時,寧晉正和他們商議此次民亂的事,何湛未讓人宣,只在外等候,等到幾個大將和房嶽秀都領了命出宮,何湛才請見。
寧晉臉色不好,他沉浸在昏暗的燈光當中,似乎與黑暗融為一體,只有那一小捧燭光照著他陰沉的面容。
何湛問“現在形勢如何了?”
“你到朕的身側來。”
太監給何湛搬了個圓凳子到寧晉一側,得寧晉令就叫左右的宮人一同退出去。
何湛再問“可查出那幫人是哪裡來的了?”
他懷疑此事與謝驚鴻有關,謝驚鴻前腳剛剛潛入京城,後腳就出了這樣的事,可他沒敢輕易將謝驚鴻來京一事告訴寧晉。
他怕他跟謝驚鴻私下會面,會讓寧晉起疑心。
金遠晟還活著,寧晉留他一命,若說跟何湛沒有半點關係,連何湛自己都不信。何湛早就知道楊英招疑心他,可楊英招始終沒有鐵證證明何湛和楊坤的死有關,但金遠晟卻是個活生生的人證...
“鹿州的流民。景昭帝在時,對鹿州流竄過來的百姓很寬容,放任他們在京都生活,可他們再怎麼說也是外客,在京都大多生活困苦,不少的人淪落成乞丐。這次他們聯合了不少人,其中大部分就是飽受飢餓折磨的人民,策劃了這場民亂。朕已經派人前去平定,也召了丞相負責民間撫慰一事。”
何湛皺起眉“鹿州?”何湛始終擔憂此次民亂只是謝驚鴻對付寧晉的先聲,縱然再怕寧晉疑心,卻還是說了句“謝驚鴻已經到京了,臣懷疑此次民亂跟他有關,皇上可以順著這條線去查一查。臣怕謝驚鴻還會有其他的動作,還是將御林軍儘早調回宮中為好。”
“朕知道。”
何湛抬眼,疑惑地看向寧晉。寧晉說“朕知道你跟他見過面,也知道這次民亂跟謝驚鴻有關。”
“臣...不明白皇上的意思。”
“可無論如何,朕都信你。”
何湛沉了口氣。
“只是朕有些難過。”他漸漸迫近何湛的面龐,“這麼多天,叔都不肯來見朕,也不肯將謝驚鴻來京的事告訴朕。”
“皇上...”
他親了親何湛的唇,手指滑入他的間,這個吻輾轉至深,直到何湛的呼吸漸漸變得紊亂,寧晉才放開他。
“朕都快殺人了。”
寧晉長嘆一口氣,眉宇間漸漸浮上些倦怠“何湛,你說究竟是我不信你,還是你不信我呢?”
何湛顫著唇,始終沒有將金遠晟的事問出口。
寧晉將額頭半抵在何湛的肩上,方才說“叔,你多來宮裡陪陪我好不好?只有看見你,我才安心。”
遇見何湛之前,他什麼都沒有,什麼也留不住。
“好。”
寧晉勾笑,唇緩緩移到何湛脖頸間流連。
此民次亂參與的人數高達兩百多人,士兵和衙役一同去搜查逮捕的時候已經晚了,到最後抓到手的還不到一百。全城陷入極度的恐慌當中,調查仍在繼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