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我說，所有資金投入，無需你再找人，我一個人全出。如何？”
聽著她的話，正捧著熱水的雲鴻豁然抬頭，剛沏好的熱茶從傾斜的杯子中溢位，他卻似毫無所覺，只盯著程霧亮晶晶的大眼睛，像是要從裡面找出一點開玩笑的意思。
可惜，除了鄭重，還是鄭重。
她雙手捧著瓷杯，唇角處暈出一抹清淺笑意。看上去不過十四五歲的小臉上竟帶著幾分運籌帷幄、決勝千里的感覺。一點也不輸之前拒絕過他無數次的那些個老總們，反而更讓人捉摸不透。
看著他這副不可思議到水順手流卻不自知的模樣，程霧無奈搖頭，手在他眼前晃了晃。
“雲鴻大哥，你沒事吧。”
“沒事，沒事，”被程霧的動作驚醒，雲鴻隨口答話，卻在下一刻感受到灼人的疼，嘶的一聲倒抽了一口氣，將杯子擱在了茶几上，一個勁兒地甩著手。
“算了，”程霧看著他並無大礙的手，還有那副一看就是在裝迷糊到表情，輕輕嘆了口氣。
“你既然不相信我，那還是繼續去拉投資吧，不浪費你時間了。”說著做出了一副送客的表情。
雲鴻看著對方不欲再多說的樣子，心裡一沉，斂了齜牙咧嘴的樣子，盯著程霧，一臉探究地開口，“你的條件？”
“股份我六你四，”程霧傾身向前，敲了敲茶几，“經營權、決策權交給你，董事長你來做，所有事務你來處理。”
她這話一說，雲鴻更是一臉被雷劈的表情，眼睛眨了好幾下，才找回自己的聲音。
“你確定這是條件？”而不是便宜？他心裡默默補充道。
畢竟已經做好了對方獅子大開口的準備，甚至是自己被擠壓的也許股份成為個位數，再或者是對方要百分百控股，卻沒想到……
程霧輕笑，“我是在投資，不是在開公司。做的就是甩手掌櫃，唯一的目的便是賺錢，條件，自然也是金錢的回報。把你壓榨狠了你做事沒有積極性何來錢賺？”
她自然能理解這人心裡的波動和興奮。畢竟，在前世，他辛辛苦苦創立公司，殫精竭慮經營決策。可事實上因為前期資金的缺乏，只有公司百分之八的股份。
既然能將自己的利益壓縮至此，說明這公司於他來說不只是盈利的工具，更多的是理想和精神的寄託。股份於他，雖不是身外之物，想必也是能最大限度退步的。
那麼，她開出的條件，對他來說，確實已經算是最大程度地滿足了他的想法。
如果他不同意，不是傻子就是蠢貨。自然，她很清楚，這個人不蠢。那麼，他絕對會答應。
果然，片刻愣怔之後，雲鴻沉靜地點了點頭，眸光裡溢位亮閃閃的光，鄭重開口。
“好。”
沒有再問你是不是真的有錢，也沒有問對方為什麼開出這麼優厚的條件。只因，對方眼裡的讚賞、肯定和理解，他都能看的出來。
從進門到現在，他沒有一刻是表現出來的那般迷糊的。這是對方對他的交易和談判，亦是自己對她的考驗和判斷。
如此，甚好。
雙方相視一笑，成交。
一場過程並不曲折、甚至可算是啼笑皆非的投資交易在這一刻達成。
只是，此刻，除了程霧，還沒人知道。
新的歷史，正在書寫。
這個本該因為資金缺乏而導致百分之七十的股份落在J國的c國電商龍頭在這一刻開始，徹徹底底地攥在了國人的手中。
這也是程霧干涉此事的用意，也許有利益驅使，也許有滿心算計。可，也有一份不甘心在，泱泱大國、如此繁盛的企業，不知情便罷了。若知道，怎能甘心其被外國人拿捏！
更何況，這人前世也算是她十分崇拜之人，曾經在暗無天日沒有希望的歲月裡給過她不少鼓勵。同是艱難困苦中磨礪過之人，拉人一把又何妨？
*
談好投資的具體事宜，又一起用了頓飯，從酒店出來時已經是晚上八點多。
派了專車將雲鴻送去他所住的賓館，她拒絕了王宏偉的陪伴，一個人走在路邊，隨意地壓馬路。有些猶豫要回酒店還是去6燁那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