槍被程霧拿在了手裡，形勢陡然逆轉。
連橫臉色灰敗，若不是腿腳不便只怕早就逃跑，哪裡還有剛才那勝券在握的從容樣子。
小混混們更是悄悄後退以減少存在感。
程霧的身手他們見識過，十幾個人對她來說和擺設差不多，他們唯一的依仗便是那把沙漠之鷹。
可是現在。
原本的依仗成了致命的武器。拿著槍慵懶笑著的女孩兒渾身散的氣質讓人膽寒。
被槍口抵著的林菲菲真切體驗到了死亡的危機感，早就已經忘記了小腹劇烈的疼痛，抖得跟嗶哩嗶哩電視機似的，連大氣都不敢出。
就在這時，一股不太好聞的異味充斥鼻尖。
程霧撲哧一聲笑了出來，隨即用手使勁在鼻子前扇了兩下，掃了眼林菲菲褲子上和地上的水漬，鼓了鼓掌。
“嘖，林大小姐可真是豪爽，連眾目睽睽之下隨地大小便這種事情都不介意，竟是比路邊的流浪狗都要不拘小節幾分。”
林菲菲本就緊繃的神經因為肌膚上傳來的溼黏感和程霧毒舌的話語徹底崩潰。連腦袋上抵著的槍都不再顧忌，瘋一般扭動了起來。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程霧我要殺了你，你這個賤人！”
回答她的是“嘭”一聲槍響，然後便看到自己的手無力垂下，血液四濺。
“啊——”林菲菲抱著胳膊在地上滾著，撕心裂肺的慘叫聲充斥著廢棄廠房的院子，聽起來好不瘮人。
其實程霧本不欲開槍，畢竟如果上升到槍戰性質已經不同。可為了林菲菲，她願意做些看起來不理智的事情！至於怎麼善後……她眼前突然閃過那雙似乎永遠直視正前方卻從來沒有什麼東西能真正被看進去的微藍眸子，連自己都沒現原本冰冷的神色已經有了些溫度。
儘管在開槍時已經躲遠了些，然而血還是濺在了衣服上幾滴。她皺眉看了一眼，活動了下被後座力衝的麻的手臂，拿出口袋裡的手機。
“啊啊啊啊啊程霧你給我去死吧！你和你爸媽都別想好過，啊啊啊啊啊……”林菲菲再次撲上來，滿手鮮血，連最後呢一點理智也喪失，如同地獄裡爬出的惡鬼。
程霧冷冰冰看著她，朝她另外一隻手又是一槍，順便往她胸口踹了一腳，將她踹到兩米之外。
看著林菲菲吐出一口血水，像斷線的風箏一樣落在地上，程霧緩緩開口，一字一頓，聲音跟餵了冰碴子似的。
“你，死不足惜！但是再敢提我爸媽我必讓你爸媽千倍萬倍償還！”
那些混混被她這般行事嚇的身子顫了顫，自家老大也不管了，轉身就往門邊跑去。
程霧冷笑，把手腳都打著石膏的連橫從椅子上揪下來甩在地上，抄起椅子往門邊丟去。
精準無誤的，椅子正好落在了門口正中央的位置，擋住了門把手，也讓打算開門的混混們腳步一頓。
她朝天放出一槍，“想挨槍子兒的儘可以再往前一步！看你們的腿腳快，還是我的子彈快！”
混混們被她這麼一嚇哪裡還敢再往前一步，都慢慢地退了回來。
程霧這才開始擺弄拿出來的手機，找到了備註是老冰棒的電話號碼，撥了過去。
電話有一會兒來接通，只是那邊並沒有說話，好像在等她開口。
程霧眼前閃過那張精緻立體卻永遠都是一個表情——那就是面無表情的臉，臉上泛起了點笑意，逗弄的心思又起來了，原本的說辭變了變，“燁老大，我腿上覆行走不便，你把車給我送來吧？”說完還生怕那邊拒絕似的，“你說過你會負責到底的，嚶嚶，堂堂6大少不會說話不算數吧，嘶，我的腿好疼，你真的要見死不救嗎……”
“好，”那邊並沒有如料想中的拒絕，清冷如碎玉的聲音打斷了程霧的道德譴責。
電話裡傳來忙音，是那邊結束通話了電話。
“嘎？”程霧有些愣怔，隨即又撥了過去，聲音多了些咬牙切齒，“你還沒問在哪兒。”
電話那邊一瞬靜默，然後便是一句“我知道”，和平時一樣的平板聲音，但程霧卻覺得又好像有些不一樣。
電話又掛了，程霧卻跟雷劈了似的保持了一個打電話的動作，一向自認為好用的腦子宕機了。
那些被堵在門口的混混也不比她好。
程霧在他們心中的的形象已經是一個女魔頭。女魔頭揍人開槍什麼的雖然能把人嚇尿，可撒起嬌來卻是……，更加驚悚！當女魔頭出那種小女孩軟糯又帶著點媚色的聲音，混混們覺得，被她揍還是可以接受的！只要她別再撒嬌嚇人。
林菲菲卻是吐出一口血水，語氣怨毒，“程霧你這個狐狸精，勾引澤宇也就罷了，居然還勾三搭四！你信不信我告訴澤宇，他一輩子都不再理你！”
程霧完全無視了她的話，把手機拿在手裡，依舊呆呆地看著那組電話號碼。
蹲在連橫手邊做背景板一直未出聲的連若在這時候無聲冷笑，從袖子裡拿出準備好的水果刀緩緩向程霧逼近，臉上笑意愈明顯。
臺階上被綁著的黃毛瞳孔一縮，被堵住的嘴裡出嗚嗚嗚的低吼聲，其他人亦是神色慌亂，奈何除了嗚嗚什麼也做不了。
“哈哈哈哈程霧你去死吧！”連若終於挪到了程霧的背後，水果刀大力往她後心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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