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棉皆有一定黃,只有新棉才會如此白淨,“柔桑,日子好過了這手縫兒還是得緊點,你同你哥哥還小,家裡也沒個大人可以教導,二嬸子就多住嘴提點你一下。其實做鞋子用陳棉就好,一個是價格便宜不少,二是這鞋子穿在腳上,只要做得合腳一樣暖和。
秦二嬸的手腳很快,鞋底本就是納好的,只需把漿好的硬布裁剪出形狀,鋪好棉花縫好邊就可以縫在鞋底上,秦二嬸家留了飯,屋外起風了,吹得屋簷嗚嗚做響,似在哀嘆窮人的辛勞與命運的不公。
而屋內一片暖洋洋,秦二嬸怕凍著她,燒了個小碳盆,照得木柔桑的小臉紅通通。
一天下來,兩大兩小的棉鞋整齊的擺在籃子裡,“柔桑,二嬸子本打算給你們納兩雙鞋,即然你拿了棉花來,二嬸子今天就全給你們做好了。”
木柔桑的小手伸進去,棉花裡有陽光的味道,她的小手在裡面感覺很舒服,本來陰霾的心情,一時晴空萬里。
衝秦二嬸甜甜一笑,“二嬸子,謝謝你!”
坐在一旁的桃花妹子吃醋了,“娘,我還是不是你的親閨女啊!”雙眼粘著那兩雙漂亮的女棉鞋上不放。
木柔桑嘴角抽抽,“二嬸子早就給你把新鞋縫好了!”
秦二嬸拍拍她的小屁屁笑罵,“你這鬼丫頭,明知這是做給柔桑的,娘給你做的新鞋早放櫃子裡了,等大年初一那天拿出來給你穿。”
這年頭家裡只要稍微好過點,都會扯身衣裳做好了過新年穿,講究新年新兆頭。
木柔桑那天等到木槿之下學,才離開秦二嬸家,桃花想跟著去柔桑家,被二嬸子一把拉住,“你也不瞧瞧天黑成這樣子了,還不快進屋去,等下該吃晚飯了。”
如果說,年初的時候秦二嬸還有把桃花嫁給木槿之的想法,現在的徹底歇了這份心思,木槿之一年的束脩加筆墨費,少說也有五六兩,不提那些書本,一本就要好幾兩銀子,看著兩兄妹以後的日子只怕會越過越紅火。
“哥,咱家要不要再添幾頭豬。”這年頭也不是家家都養了豬,不像後世走錯門都能隨處看到豬肉。
木槿之犯愁了,自已要讀書,家裡僅靠妹妹一個人又怎能忙得過來,一時間不知該如何做答。
“哥,一頭豬養大了也能賺個一、二兩銀子。”木柔桑笑彎了月牙兒眼,她就不信木槿之不會動心。
“可是,妹妹,你年紀太小,哥哥又要忙著上學,若只是餵豬,哥哥到是能早點起床喂好豬,只不過這豬圈每日早晚要清掃......”他卻沒有那麼多時間來忙家務。
這一點木柔桑到是沒細想過,誰叫她有空間在手呢,目前用處最大的就是拿來搬運東西,咳......
“這個,哥,要不咱請鐵樹哥來幫忙吧!咱一個月給他些工錢!”不怪木柔桑只想到秦家,實在是剛穿過來時,還有記憶中的,秦家給她家幫助真的很大。
木槿之並沒有如往常一般答應,而是沉吟片刻後才說,“妹妹,如果我們事事找秦二嬸家,落在外人眼裡便是我們的不是了,會說我們同二嬸家更親,而大伯家......”
“哥,你不會是想叫大伯來幫忙吧!”那就是一懶貨,沒看到那些田地被糟蹋得成什麼樣了。
木槿之瞧著油燈下氣鼓鼓的妹妹,心房軟軟的,“妹妹,快別生氣,我是想讓意楊哥來幫忙!”
什麼?讓那個娘炮來幫忙,木柔桑滿腦子飄過,那小娘炮抱著大大的竹掃帚,兩眼溼漉漉的瞅瞅她,又小心翼翼的在豬圈裡踩來跳去,伴隨著震天的恐怖叫聲......
“哥,不行!”見木槿之一臉為難,語氣緩和下來,“意楊哥那麼嬌貴,大伯孃不會同意的。”
木槿之很自信的笑了,“妹妹難道忘記哥哥答應過意楊哥嗎?”
“我當然知道,可是念書和掃豬圈能扯上什麼關係!”木柔桑想不通這兩件風馬不相及的事怎麼扯一塊了。
“當然有關係,意楊哥想識字可以,條件是把我家的豬食喂好,豬圈打掃好。”
“哥!”木柔桑裡的小人在撒花兒,她這個便宜哥哥太腹黑,能想像到麼?一個有潔癖的娃天天苦逼的去掃豬圈,她的心裡有千百隻蝴蝶在翩翩起舞,這是心花怒放吶!
“妹妹不覺得意楊哥太不像個男孩了嗎?太過嬌養而且大伯孃說什麼他就聽什麼!”
桔黃的燈光下,長長的睫毛遮下一片陰影,也擋住眼中的算計,對大伯一家的算計,是該收回點利息了。
“哥,外面人會不會說我們壞話啊!”木柔桑還是有點不放心。
木槿之撇撇嘴,“你會在意?日子過得舒不舒坦得靠我們自己,堵住外人的嘴不如讓外人讚我們好,這識字也不是什麼人能夠學會的。”
窮文富武,在木柔桑的理解中是,學文是家裡越讀越窮,花費太高,學武會越來越有力氣幹活,家裡會越來越富有,咳,這是神馬理解能力......
見他拿定主意,木柔桑想想也明白,木意楊以後有自己的主見,有自己的想法,到那時十個木楊氏肯定也架不住。
“知道啦!”這事算是揭過去了,“對了,哥,你臘月底才放假,我想去縣裡買些年貨,哥能同劉夫子請幾天假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