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上大紅深衣的木鳳釵,披散著一頭梳得整整齊齊的青絲輕跪在席子上,左夫人有一時的錯愕,木鳳釵到底是木柔桑的親堂妹,這般妝扮,眉眼間有四五分相似,只是一個嬌憨可掬,一個聰慧異常。
隨著外頭司禮喊話,這及笄禮便開始了,靖安郡主與木柔桑站一塊兒,小聲說道“當日我娘為你扶簪卻是有人央了她,說是你本就是個至純至孝之人,怕你才來京裡有人瞧你根基淺,便要欺了你去。”
木柔桑心中猜測那應該是蘇瑞睿,因為成親後她有問過楊子軒,楊子軒暗中請的就是被懷慶公主擠開的那位蘇夫人。
靖安郡主見她低頭不語,心中直嘆息,命也!時也!
木柔桑若能早出生幾年,又或是襄陽王妃早幾年沒有偶遇蘇瑞睿,也許結局就會改寫!
木鳳釵的及笄禮上,眾人若有所思,心懷感嘆。
前來觀禮的眾人皆心中暗道,不愧是兩姐妹,這氣質一個賽一個。
“喲,三妹妹,鳳釵這一打扮,聽說與你當初及笄時有得一拼呢!”
劉桂芝也跟著湊到她們身後觀禮。
眾人聞言方才驚醒,隨即大笑,壓抑了快一年的眾人心情頓時大好,也許,明年春又是一番新景。
隨後靖安郡主給木鳳釵撫了簪,因在國孝期,木家也不敢食渾,只是請了觀禮的親朋好友吃個便飯吃上幾杯清茶。
木鳳釵的及笄禮在這壓抑的氣氛中跳活了幾下,隨著眾人的散去又歸於平淡。
“堂姐,聽哥哥們說你要搬出來了!”
木鳳釵待眾人一走,便又恢復了平日裡的活沷樣兒。
“嗯,到時你搬來府中住,姐天天給你做好吃的。”她伸手捏捏木鳳釵滑嫩如蛋白的臉蛋,感嘆青春無限好!
“堂姐,我又不是小石頭!”
木鳳釵小小抱怨了一下,又道“我到是想搬過去住,可我的姑姑說不可以,我該說親了。”
木柔桑聞言一怔,遂又才想起,自己已嫁人,自是不能像從前那般,接了鳳釵來跟前住著。
“好啦,那便時常去竄個門子,到時咱們把嫂嫂也請上,弄些小點心,吃上些小酒。”
“還早著呢,要等明年,堂姐我一年都不知道肉是啥滋味了!”
木鳳釵挺討厭現在的皇帝,你說你家老人過了,你自己守孝就行了,何必拉了天下百姓跟著一起受苦,真正是要不得!
“快了,不是說一年之期嗎?先帝是臘月末去的,想來也就到臘月末就要脫孝衣了。”
木柔桑盤算著是不是找個機會提搬家一事!
她還沒想出什麼藉口,楊子軒到是先給她解決了這事兒。
從木鳳釵那兒回來後,她又去給楊老太君請過安,這一挨便到了掌燈時分,楊子軒難得早早歸來陪她吃過晚飯。
“娘子,咱們得整理一下準備趁著年前把家給搬了。”
“真的?”木柔桑大喜,又道“父王可同意了?”
楊子軒輕輕一笑,說道“翰林院的調動已出來了,我是要去戶部就班。”
想來所謂的調動出來了,大抵是這些尚書們內部商議過的,畢竟親王府的牌子豎著,楊子軒不大可能放去外地當官。
“父王自是知曉這事,過幾日抽空便把這家裡收拾一下,過年時怕是有同僚們要開始互相走動了。”
從此時起,楊子軒在朝堂的人際便要加固擴張了。
木柔桑細細一想,便知忠親王為何會同意了,戶部便是掌管大周的財政收支,而戶部尚書即為財政大臣。
“祖母那處還是要說一下的。”
楊子軒拿起茶盞微綴了兩口茶,嗯,他家娘子這炒茶的手藝可真好,就是每年太少了點。
“明兒早上我去衙門前給她請安,就把這事兒說了,想必今晚父王會先跟她說一說。”
這事兒算是定下了,翌日,木柔桑便開始忙這事,因著楊老太君已知道,雖然臉色不大好看,但到底不曾阻攔,而忠親王也因楊絹兒被打入涼宮,遲遲不肯交出手中兵權,與新皇兩人一直暗中較勁,對楊子軒搬出也不曾多言。
木柔桑忙了好幾日,這才把家中一應大小物件收拾妥當,這一日,楊老太君打人請她過去。
木柔桑收拾了一番,著了平時家居常服便出了門。
“啊,這東西一搬,到是越顯得這院子空蕩蕩了。”
春景一出門,便見到院子裡平日擺的一些東西都已搬走,又加上是冬日裡,越顯得空曠。
木柔桑纖細、如羊脂玉般細膩的手指輕輕捂著一個水墨山水手爐,厚厚的鑲銀狐皮斗篷,替她擋去那如同刀削般的寒風,木屐踩在雪地裡,喀吱、喀吱作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