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娜將玲玲轉向自己,背對小男孩。小女孩眼神純淨,似乎並不明白生了什麼。
“木木怎麼了?”
“他……生病了。”尤娜眼眶脹得生疼,“等他病好了,就能跟你一起打網球了。”
“真的?”
“嗯。”
“這顆網球是他送給我的,我現在送給他,希望他的病能快點好起來。”
尤娜慢慢取過玲玲手中的網球,強打起精神,露出微笑,“這個我幫你交給他。”
“我想自己給他。”
“他得了很嚴重的病,離得太近很可能傳染給你。”
玲玲疑惑地看著她,“真的?”
“嗯。”
“那你沒事嗎?”
“嗯,因為我是大人呀。”
玲玲點了點頭,“那麻煩你告訴他,一定要快點好起來,我還等著跟他一起打網球呢。”
“嗯,我會的。”尤娜將網球放在小男孩旁邊,然後拉起玲玲的手,“不要回頭,一直往前走。”
“我可以跟他道別嗎?”
“他已經回家了,等下次見面,你們再好好聊吧。爺爺奶奶還在家等著呢,你一聲不吭地跑出來,他們特別擔心。”
“我只是想來找木木,沒有亂跑。”
“好了,我們回去吧。”
尤娜和沈一將玲玲送回家,然後跟兩位老人告別,繼續朝東走。只是剛才那一幕,讓她的內心久久無法平靜。
“小妲己,我剛才……”
“你做得沒錯。”尤娜輕微嘆了口氣,“如果不是你反應及時,都不知道該怎麼跟老人交代。”
沈一懊惱地將棒球棒塞進包裡,“我剛才條件反射,現在想想真不該出手,畢竟他還是個孩子……”
是啊。
避難所裡還有多少孩子像木木一樣,被捲入這場災禍,最後成為犧牲品。
病毒面前,人人平等。
他們看似還活著,卻早已喪失了人的意志。
如此活著又有什麼意義?
或許死才是解脫。
“當他們感染了病毒,就已經不再是我們的同類。”尤娜重新振作精神,“現在可不是垂頭喪氣的時候,我們必須儘快找到解決辦法,避難所裡的倖存者就多一分存活的機會。”
道理每個人都明白,卻還是會飽受各種情緒的煎熬,這大概就是人類與其他物種的區別。
她完全能夠理解沈一此刻的心情,幾個小時以前,她親手結束了孩子母親的生命。
然而實際上,從感染病毒到病,孩子母親的生命已經結束了。她看似還活著,卻是一具行屍走肉。